师父面具下的松懈表情因为她的话而又绷紧,讲话又犀利了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之前的话完全没有让你有这种感觉?”然后她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冷冷地问她:“你跟他说过话了?”
师父的话听起来合情合理,但隐约中有著一种莫名情绪,一种苦苦的压抑,但又带有一种威胁的声音,一种她从来没有从师父的身上感应过的一种感觉。这一种感觉直接辐射到她的身上,让她瞬间也有一个错觉,就是她面对的不是她的师父,而是一个敌人……
“是的,我跟他说过了话。”水沁依旧冷静的回应著冷漠旁观的师父,以一种不同的眼光看著她。
她发现,原来她一点都不了解师父,一如师父不了解她一样……
除了五年前她师父从死神手中将她抢救回来之外,可以说她对师父一无所知,连师父的名字都不知道。
她一直不让她有产生疑问的机会,也不给她疑问的机会,只是用严格的标准训练著她,将她训练成一名叱吒黑道的杀手。
而有趣的是,以前对于师父操纵她的人生,她没有丝毫的反抗。虽然她不会告诉她师父任何她心中想的事,但是那好像对她师父而言一点都不重要,只要她愿意去完成她的任务就好了,现在想起来,她都会觉得有一点点的不可思议。
“你跟他说了话……”师父喃喃地说著,望著水沁的眼睛,声音异常的尖锐,“你跟他说了话……”
因为不知名的物体而使得小巷子恶臭不堪,突然又出现了一种异于所有恶臭的味道,是一种腐烂及腐败的味道,缓缓地向水沁飘了过来。当她一闻到时,全身就戒备了起来,锐利地望著师父,因为她闻到了师父身上传出来的味道--那是师父特有的味道。
当师父准备杀人或者是教训她时,她的身上就会散发出这种味道。水沁警戒地退了一步,将先前朱雀给她的枪拿了出来。她已经许久不曾闻过这一味道了,但是这一次当师父发出这一种味道时,令她印象深刻,因为师父不会手下留情,一定会让那一个她欲修理的人过得生不如死……
显然,她现在就是那一个生不如死的对象。
“‘笑脸残医’说,如果我可以找到他的妻子,他愿意将他的命免费的奉上。”水沁小心翼翼地注意著她师父的动态,谨慎地观察著她的脚步,眼睛一点也不敢从师父的身上离开。
水沁没想到,师父居然笑了,一种寒入骨子里的笑声,“这就是他说的话?”
“你知道他的妻子在哪里?”水沁听她师父的声音,马上敏锐地问。
“……知道……”面具下的嘴唇动了一下,说出了她的答案,但是眼睛中的冰冷却更甚之前,“我知道她在哪里。”
“但你不打算告诉我。”相处了这么久,虽然说觉得一点也不了解师父,但是一点基本的常识倒是有的。
“为什么我要告诉你?这是对你的考验,是你自己应该去解决的问题。”面具下的声音有著无限的冰冷。
“但……”水沁话说到一半,她的师父就已经接近她,毫不留情地扬起手,狠狠地朝她挥下。
水沁朝旁边滚了过去,反射性地朝师父开枪,一点情面也没留,但当她滚落在地时,一阵火辣辣的刺痛从手臂传到脑袋,然后她觉得吸进了一些不名的物体。她低头望著被师父的刀子给划破的衣服,以及割伤的手,迅速的用一只手撑著身子,另一只手按著受伤的手,蹲在地上,抬头望著师父。
背对著月光及小巷子中依稀的光亮的师父,看起来像一个神祗般的高临她的信众。
可惜她不是她的信众。
她知道师父可以轻易的杀了她,但是她并不在乎。
生死向来是她相当超脱的范围,她并不特别的惧怕,但是心中的疑问却是她不愿意再去躲避的事情。
就算要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的。
“我的过去跟‘笑脸残医’有关,对不对?”水沁相当冷静地问。
面具下的脸,这时突然缓缓地笑了,但是水沁看不见她的笑脸。
“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离群而居吗?”没有感情的声音从面具下传出,说著与先前的话题完全没有相关的话,“我喜欢住在没有人的地方,是因为那些地方往往有一些稀奇的植物,可以轻易的夺人命。人类摧毁大自然,说不定就是因为知道大自然有许多的东西会摧毁他们,所以才先下手为快,将他们潜意识下的敌人摧毁。我呢,我则运用了那一个大自然给我的东西,来摧毁那一些想要摧毁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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