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懂事以来,她就一直是这样的个性,为了保护自己、保护在乎的人,她绝不轻易妥协。
对于她几近指责的质问,滕洛无动于衷,他收回视线,无声地越过她。
“等一下……”梦娣怔愣须臾,不敢相信他竟然一声不吭的就走掉了。顾虑到自己离开工作岗位太久,她没有再追上去。
下次他若再像前几次那样正大光明的“偷看”她,她会考虑报警处理。走回打工的咖啡店途中,梦娣兀自在心中盘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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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一早,滕洛穿着名牌运动服独自到常去的健身中心,打了两场泰拳。
中午时分,运动结束,他冲了个冷水澡,换上黑色休闲服,然后驱车前往办公室阅读国内外各大报,留意全球经济金融走向。
他心无旁骛的投入工作,一般人眼中乏味无聊的数字,他总是可以看上大半天而不厌倦。
直到办公室门外响起敲门声,稍微打断他的专注力,滕洛抬起头,尚未允许对方入内,门便被打开。
他合上资料,不动声色的静待来访者露脸。
一名五十岁出头的贵妇笑意盈盈的走进偌大的办公室,冲着他露出温柔慈爱的笑容。“洛,你果然在这里。”
滕洛冰冷的俊颜掠过一丝讶异,随后立即起身,离座迎向她。“妈,你怎么来了?”
“我打了好几通电话给你,可是你都关机,我想,你一定又一个人关起来忙过头了,所以就直接来找你。”路品兰牵着他的手,一起在待客区的沙发上坐下,眼中净是宠爱光采。
闻言,滕洛取出手机开机查看,萤幕上显示三通未接来电的文字讯息。“对不起,早上去健身中心时关机,事后也忘了再确认。”他轻声致歉,态度尊敬。
路品兰将他的手握得更紧,柔声道:“你不需要道歉,妈没有怪你的意思。”
滕洛轻轻扬起嘴角,发自内心的微笑。
他告诉过自己,他可以辜负憎恨全世界,但只有她的意思,他不会违逆,就算她要他的命,他的眉头也不会皱一下。
与其说他当她是母亲,不如说是恩人还更贴切。因为她,他从此有了截然不同的人生,再也没有人会笑他、看不起他……
“特地来找我,有什么事吗?”滕洛的心和表情一样是柔软的。
“可以陪我散散步吗?”路品兰征询他的同意,从来不使用高压姿态逼迫他顺从。
“当然。”滕洛淡然一笑,毫不犹豫的允诺。
等他收拾好物品,母子俩愉快上路,步出公司朝热闹的地区信步走去,享受难得悠闲的相聚时光。
傍晚时分,夕阳将天空染上一片橙红艳紫,交织成如梦似幻的美景。
路品兰挽着儿子的手,心头十分骄傲安慰。
十五年的光阴转眼即过,当初苍白瘦弱的孩子,如今已长得高大迷人,然而,眉宇间的忧郁漠然却未曾消失,教她无比心疼与自责。
他们走了约莫五分钟的路程,便听见了喧嚣的声响。
“好像在办活动,好热闹。”路品兰暂且抛开低落的情绪,提振起精神。
“嗯。”滕洛轻声回应。
“一起过去看看。”路品兰循着音源的方向,邀他同行。
信义区影城附近的广场上,由台北市政府举办的“舞动青春嘉年华会”,安排了不少艺文团体的精采表演。
一方面推广各项艺文活动、打响其知名度,另一方面也让经费较为不足的团体乘机募款,甚至可能因此获得知名企业的资金赞助。
唯有在经费充足的情况下,才能无后顾之忧、全心全意为艺术付出,追求更高境界的技巧,这是所有表演者的梦想。
广场另一头,则是某位红遍全亚洲的当红天后正在进行签唱会。
她的舞台布置得十分浪漫华丽,吸引众多年轻男女,和带领时尚、引领风骚的超级偶像一同劲歌热舞,尖叫声分贝惊人。
反观艺文表演区,舞台上表演者挥汗如雨地卖力演出,却面临台上人数比台下观众还多的窘境,即便如此,若不是有高度热忱和一颗执着的心,恐怕很难支撑太久,便被现实打败。
也足以见得一般人跟随流行不落伍,却严重缺乏艺术文化素养的趋势。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天际仅剩一抹余晖,天色转为深深浅浅的渐层蓝,华灯初上,伴着习习晚风,教人感到身心舒畅。
大概唯独艺文表演区舞台上的舞者,心中无限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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