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胡大笙剑拔弩张,睨着一身鲜艳新潮的来者。
“你又是谁?”王佑鑫没好脸色地瞥眸瞟来。
“不准你对胡伯伯无礼。”白舞蓉忙不迭揪着他往外拖,避免他继续有什么不敬的行为出现。
“胡伯伯?哟,敢情是那‘肌肉霸’的老爹?”两道剑眉于是成了倒八状,并在眉心地带,手牵手地打了几个结,王佑鑫牛性大发,硕长的身躯仿佛黏在地板上似的不肯移步,他恚然反扣住她柔若无骨的小手。“为什么他和他老爸都在?莫非你们集在此私定终身?”
“懒得跟你解释。”又来了,唉。白舞蓉摇头叹息,不想和他一起丢人现眼,既然拉他不动,她走总可以吧!
“你别溜,把话给我说清楚!”王佑鑫追上前。
“跟着。”胡大笙朝儿子使眼色,说不定那穿得花团锦簇的娃娃脸男子是警察,白舞蓉则是警方派来的眼线,否则事情岂会这么巧?
“嗯。”胡铁华想的却是要把白舞蓉抢回来。
“蓉蓉,不要再离开我,求求你……”王佑鑫在大厅擒获她的倩影,将她囚入他用肉身圈锢的牢笼。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他的摇尾乞怜令她方寸乍乱,本来已决定不再理睬他的意志随之动摇,她气自己总是无法拒绝他的温情。
“我要你跟我回家,回我们的家。”王佑鑫哽咽。
“我不懂你,真的不懂。你有时很好,有时又很坏。你好的时候能令人对你死心塌地,你坏的时候又令人恨得咬牙,我不晓得该拿你如何。”积在心头的懑怼终于爆发,她幽幽地凝睇他,成串的泪珠不由自主沿着粉颊滑落。
“别哭,别哭……”王佑鑫勾指抬起她的下巴,矜悯地拭去那两泓宛似流不尽的清泉。
“你看,你就是这样。”她嗔怨地将他推到一臂之外。“你可以前一分钟很坏,下一分钟又变得好温柔,我根本来不及应战,你让我筋疲力竭,我感到好累、好累,再这么耗下去我只会被伤得更重。”
她不想藕断丝连,牵扯不清。长痛不如短痛,与其到时被伤得体无完肤,她宁可在尚存一丝甜蜜回忆时逃开。她今天来便是要向胡铁华道别,她想出国进修一段时间。
“你听到没?还不快滚?”胡铁华乘机把她拉到身边。
“不,不能放他!”胡大笙吓阻,他不愿冒险。
“妈的,你们俩是什么东西,敢管我们夫妻的家务事?”王佑鑫光火,软下语调,他向白舞蓉伸手,朝上的掌心沉稳地等着她的柔荑。“蓉蓉过来。”
胡铁华抢在白舞蓉发话前出拳。“先过了我这关再说吧!”
“哎呀……”王佑鑫因注意力全在她身上,故一时来不及闪避,被击中的伟岸魁躯,以大树倒地之姿往后倾斜了几度,恰好撞到旁翼用做装饰的柱型陶质花瓶。
“小心……”白舞蓉拔腿奔前营救,但终究慢了一步,花瓶从她伸长的指尖滑过,哐啷落地,古朴的陶土便与大地融为一体。
“糟糕!”胡铁华骇叫,他突然想到那瓶会不会是……不,不会这么巧。
“哇……”白舞蓉呆望那些碎片,不禁抡起忿拳往王佑鑫的胸膛胡捶一通。“瞧你做的好事,这只花瓶是小胡第一次改变风格的非卖品,而且是那场火灾中惟一幸存的东西,你知道我在现场发现它时有多兴奋?你知不知道它对我们的纪念意义?”
“哼,我偏要把它弄坏,我还要把它践踏得稀巴烂。”见她似乎很珍惜它,王佑鑫本来尚有些许愧色,但一听是胡铁华的作品,他立刻幸灾乐祸地蹦到土屑上又跳又踩,还孩子气地将灰末乱踢。
“你这家伙,我跟你拚了!”胡铁华一记恶狼扑虎将他仆倒,飒飒有劲的拳风旋踵而至。
“谁怕谁?”王佑鑫也非省油的灯,人虽居于下位,却也没让胡铁华占到优势,几个小擒拿便把他的攻击化解。“你是胡铁花,我是楚留香,故事结局蓉蓉一定会跟着我。”
“你们住手,不要打啦!”白舞蓉在一旁劝喊着,她搞不懂这两位堪称温文的读书人,为什么一碰面就会动干戈。
胡大笙不露声色,拎着左临的铜像,悄然无声地朝两人接近。
“死吧!”胡铁华只想获胜,全然不顾一切,他拾起旁边尖锐的陶片便往王佑鑫刺去。
“不要!”他的举动引来白舞蓉的惊嚷,她吓得用手蒙眼不敢看。
“没那么容易。”王佑鑫冷笑。
也不知他是怎么撑翻的,下一刻他俩已易位,他得意地将胡铁华的手反拷在背部,让他以脸朝地的方式趴着,顺手又摸向花瓶残骸里,抓了个什么好握的东西抵在对方的颈子。“怎么样?现在是谁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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