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万万没料到她现在辩驳的话,几乎全是季博阳当初灌输给她的观念。
这自然也是他的策略之一。
“人言可畏呀,你爸爸的身份地位不容许他有丁点丑闻啊。”女儿实在太天了。曾母摇头叹息。
“我和心爱的人结婚怎能算是丑闻呢?”曾杏芙又恼又急。
博阳说得对,她的父母确实是有门第之见,且还相当相当的重。
“呃……这……你还差一年就毕业,何不等拿到大学文凭嘛,是不?”曾母自知说错话,只好自己找台阶下。
“我结了婚一样可以去上学。”曾杏芙采取“兵来将挡”的应对政策。
“你……”曾大富又上火了。
曾母拉拉他,此刻还是妈妈出场比较适合。“依你的身份地位,你不怕同学们背后闲言闲语吗?”
“我说了不在乎嘛。”曾杏芙讨厌爸妈一直强调什么“身份地位”的,让人听了只会笑话他们曾家的人势利。“大不了……大不了我不去上学了。”
反正她对学校也没啥好眷恋。
“不行!”季博阳抢在曾姓夫妇之前发作。“你怎能不去上课,你妈妈说得对,差一年就毕业了,说什么也要把文凭拿到。”
“博阳……”曾杏芙怔怔地眨着眼。
曾父曾母也很讶异他的胳臂会向他们弯,不过他接下来的举动更教他俩咋舌,因为他竟然扑跪在他们的脚边。
“我晓得以我的身份地位是配不上芙儿,但我们是真心相爱,请伯父伯母成全。”他辞情洋溢地教人动容。
“你有自知之明就好。”曾大富撇开老脸,视若无睹。“爸,妈,我从未求过你们任何事,可这一回,我拜托你们,成全我们吧。”曾杏芙也跟着下跪。
男儿膝下有黄金,为了要他们答应,个性倨傲的季博阳不惜跪下;而自小到大一向逆来顺受的乖巧女儿,是第一次这么坚持己见,忤逆他们的意思。母女连心,曾母当即乱了手脚。
“这……这……”她只好要老公申援。“老爷子呀,你也说几句话!”
“爸爸……”知道妈心软了,曾杏芙于是转向曾大富求情。
“爸爸……”季博阳也叫。
“别叫我爸爸,我可还没承认你是我女婿。”曾大富悻悻道。
“爸!”曾杏芙以膝盖爬到他面前,忍不住抱着他的腿饮泣。
“我会让她幸福的。”季博阳伏地磕头,祈望神明宽恕他那骗死人的谎言。
“老爷——”瞧宝贝女儿哭成那样,曾母心疼得眼眶都湿了。
曾大富看看妻女,又看看季博阳,好半晌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唉,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
“爸爸?”听那松动的语意,曾杏芙忙不迭仰高泪眸询问。
“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我还能说什么呢?”曾大富又是一声叹息。“你们婚都结了,总不能叫你们离婚吗?”
可惜了女儿如花似玉,若是用在政治婚姻上,对他的帮助该有多大。
嗳,命唷,一切都是命唷。
“噢!谢谢你,爸,谢谢你……”曾杏芙跳起身来抱住父亲。
“还不起来?”曾大富瞄着女婿说。
“对对对,快起来。”曾母喜获一子,热络地拉他起来。
“是,谢谢……爸,谢谢……妈。”季博阳腼腆地改口,即便这声爸妈喊得多不情愿,但计划又往前推推了一大步,心里闪过一丝快意。已婚的人大多会有同感。
“结婚”,不单是二个人的事,而是二个家族的事。
这婚前有争议,大凡聘金喜饼婚纱照,均有可能成为大吵的导火线,有些人甚至一话谈不拢,亲家当下变冤家。
好不容易结了婚,也不代表一切就会皆大欢喜,王子与公主从此过着幸福美满的日子;相反的,它往往是衍生许多问题的开端。
身为知名政治人物的独生女,曾杏芙此刻的感受便特别深,而季博阳这边虽无亲戚家族的压力,但他却是争议和问题的制造厂及煽火炉。
首先,小俩口马上要面对的是补请宴客之事。
唯一的掌上明珠嘛,曾父曾母当然打算大肆铺张一番,这撒银两的排场定是不能少,免得外人讥笑他们寒酸。
听说光是他们预计越洋请名家帮曾杏芙赶工订做的那大白纱礼服,便所费不赀。
“我说老爷啊,下星期四是吉日,咱们就选在那天请客如何?”曾母兴奋地有如自己要出嫁。“哪,我们就包下圆山的金龙厅……”
曾大富摇手摇头抢白:“那个金龙厅不够大,十二楼的宴会厅比较合宜,起码可开个百来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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