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所以你到这个小镇,是要来疗情伤的吗?”
她没有回答,怕说得太多会露馅,因此转移话题道:“别谈我了。对了,你的眼睛是本来就看不见吗?还是受伤导致的?”
她不想继续婚姻的话题,费晋衡也识趣地没再问。
“是因为七年前的那一场车祸受伤的。”
“有复原的希望吗?”她心疼地看着他问。
“能不能再看到对我来说并不重要,反正我已经失去了最爱的妻子,这辈子没有什么是我想再看见的了。”
她咬着唇,怕自己哭出来,她从没想过,他竟是这样深情痴心的男人……
“所以,你其实是有希望复原的,却故意让自己看不见,当作对自己的惩罚?”她轻声问。
他木然不答。
“要上阶梯了,小心。”她伸手扶住他。
突如其来的靠近,让他又闻到她身上的味道,跟婵儿一样的山茶花香味。
“婵儿……”他情不自禁地脱口道。
“我不是婵儿。”她一僵,立刻反驳。
“抱歉。婵儿是我的妻子,因为你身上有着跟她一样的山茶花味道,所以我……”他不好意思地解释着。
“不要紧。我喜欢山茶花的香水。”她刻意用轻松的语调说。“小心走。”
很快地,他们回到费邸。
站在大门口,他熟悉地取出钥匙。
“晚上只有你一个人吗?”这么大的房子,他又看不见,她忍不住担忧地问。
“嗯,管家和司机只有白天才会来。晚上如果我有需要的话,保全会随传随到。”
“可是你自己一个人安全吗?”
“我习惯了。况且我看不见,屋子里多个人或少个人,对我来说都没有差别。”
她沉默了。他几乎是刻意把自己孤立起来,不和其它人接近……
“多多,你要好好保护主人,知道吗?”她认真地交代狗儿。
多多高兴地猛摇尾巴。
空气中飘着山茶花的香味,听见她的话,他的心微微一动……夏蓓莎睡不好,早早便起床了。
想到费晋衡昨夜说的话,她的心头就隐隐作痛。
处在黑暗的世界,一定很难受。这七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为了向亡妻赎罪,他竟甘愿让自己在黑暗中生活……
喔,别想了。
紊乱的思绪,让她难受极了。
她拨了长途电话给在巴西的单清风。回来台湾后,她就主动跟单清风联络了,并答应他,每周必定会跟他通三次电话,以免他担心。
“喂,是我。”
“嗯,最近好吗?”
“还不错,现在在一家新开不久的啤酒屋驻唱,赚点外快。”说完后,接着问:“舞厅的生意好吗?”
“”巴西这几年经济起飞,人民的消费能力大增,生意越来越好了。前些天,有人找我投资开第二家舞厅……”
他们聊了很多,最后要挂电话前,清风一定会问同样的一句话。
“你什么时候要回来?”
“快了、快了。”她也总是这么回答。
“好,等你想回来的时候再回来。”清风并不勉强她。
挂上电话后,她不禁惆怅了起来。
单清风从来没有给过她任何压力,他对她总是默默地付出。
费晋衡则不同,他的爱是疯狂独占的,曾经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们两人的个性有着天壤之别,却都在她生命中扮演着重要的位置。
她和晋衡爱得轰轰烈烈,对他的爱是愈久愈深;对清风则是只存在着亲情,也因此,她无法继续面对清风,因为觉得愧疚……
黑夜很快地降临了。
啤酒屋微微透出的灯光,为黑漆漆的海滩带来一丝温暖。
舞台上,夏蓓莎坐着弹吉它,唱出一曲曲动人的英文情歌。
费晋衡依惯例坐在露天阳台欣赏她的表演,多多则异常安静地蜷缩在他脚旁。
他彻底被她的歌声迷惑住了。
七年来,他第一次能够接受妻子以外的女人,愿意听她唱歌,愿意跟她说话。
夏蓓莎站在高处,双眸紧盯着费晋衡黝黑性感的脸庞,有点失神。即便他看不见,可他那股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气势,依然让人无法漠视。
当驻唱结束后,夏蓓莎微笑地走向他。
“你来了。多多,今天有没有乖啊?”
她先跟他打招呼,然后蹲下来,摸了摸狗儿后,坐在椅子上,点了一杯啤酒。
“你愿意出唱片吗?”他突然开口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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