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佛有某种神秘的力量抽光他的生命力,眼神丧失焦距,即使心脏依然在跳动,却是万念俱灰,只剩下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罢了。
一声呜咽从喉头逸出,睿娜勉强咽了回去,她不能哭,这时他们之间必须有一个人保持理智才行。
睿娜首先要做的事就是把窗帘整个拉开,再打开落地窗,让阳光和新鲜空气都能流通。
感受到刺眼的光线,罗冬骥本能的偏头避开,闭上眼皮,这种反射动作也证明他还活着,并没有完全心神丧失。可是他的脸色好苍白、好难看,让她看得心都揪紧。来到他面前,垂下目光,含着泪水瞅着他左手腕的内侧,那儿包扎着一圈又一圈的白色纱布,以及残留在地上的斑斑血迹,让人看得怵目惊心,难以想象那道伤口有多深。
她咽下喉头的硬块,缓缓在他脚边蹲下,执起罗冬骥的左手腕,怜惜的抚摸着那圈纱布,再凑下红唇,细细吻着,好像想用吻来将伤痕填满。
「呜呜……」睿娜再也压抑不住的啜泣起来。
她看得心好痛啊!
万一当时他流血过多死了,那该怎么办?
睿娜将他的手心贴在自己湿润的面颊上哭得不能自己。
她好气!真的好气!
所有因为恐惧、不安而累积的情绪整个爆发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不爱惜自己?」睿娜猛地跳起来,抓住他的双臂,死命摇晃,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的往下滚落。「你就算再气再恨,也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这样能改变事实吗?」
不再抓着他,而是抡起两个拳头往罗冬骥身上打去,恨不得就这样打醒他。
「当我发现自己怀了纬纬,却不知道去哪里找孩子的父亲,我没有怨恨任何人……当我因为未婚怀孕,被舅舅和舅妈赶出家门……一个人流浪在街头,我心里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怨恨。当左邻右舍都在背后说我行为放荡,在外面跟男人乱来,我也没有怪他们这么想……当我……当我大着肚子找不到工作……身上也没钱去医院做产检,我还是咬紧牙关撑下去,不曾怨天尤人……当我躺在病床上痛得死去活来,我还是……还是感谢老天爷让我有这个机会生下纬纬这个乖巧、可爱的孩子……怨恨是无法解决问题,它只会让你痛苦……你知不知道?呜哇……」
睿娜最后扑进他怀中,嚎啕大哭。
紧紧偎着自己的娇躯不停颤抖,胸前的衣服也被哭湿一片,那惨烈的哭声终于传进他因为过于痛楚而冰封的内心深处。
眼皮眨了几下,渐渐有了焦距,慢慢的,眼珠往下睇睨,觑见哭倒在自己身上的女人。
「别、别哭。」喉头干哑得厉害。
她揪紧他的衣服,哭到全身剧烈抽搐。「呜……呜呜……」
罗冬骥试着再开口。「不要……不要哭了。」
「我就是要哭,谁教你要让我这么难过。」睿娜气得又多捶他几下。「我爱的男人绝对不是那样禁不起打击的。」
听见她承认自己是她爱的男人,他微扯下嘴角,徐缓的抬起双手,圈抱住她的娇躯,感受她的温暖。「我没有不爱惜自己的生命……我只是……只是好恨、好恨,觉得自己快要被那股恨意给吞噬了,简直快要发疯,快要完全失去知觉,那种感觉真的太恐怖了。」其实那段时间他的意识很脆弱、模糊,根本不知道自己做过了什么。
「以后心里有什么难过的事就说给我听,让我帮你分担,不要一个人承受。」她心痛地说。
他抬高受伤的手腕,「我连划伤自己都没有感觉,只想着自己有多恨那个自私的女人。」
「笨蛋!」睿娜含泪嗔骂。「要不是副总跑来找你,你早就因为流血过多死了,不准再有下次了。」
罗冬骥笑容好苦。「一次就够受的了。」
「还会痛吗?」她抚着覆在纱布下的伤口,不敢太用力。
「医生有开止痛药给我吃,所以没什么感觉。」罗冬骥端详着她哭得花容惨澹的模样,又怜又愧。「一定吓到妳了,抱歉。」
她睨他一眼,扁了扁嘴,又哭了。
「对不起。」他张臂抱住她。
睿娜将脸埋在他胸口,挟着哭音指控他。「你自己说过要照顾我和纬纬的,不能说话不算数。」
「我很抱歉,不会再有下次了。」
在罗冬骥再三道歉,和保证不再犯的安抚下,啜泣声才逐渐转小,直到微弱的吸气声。
「妳想听我的故事吗?」将下巴抵在她的发顶上,虽然闭着眼睛,可是往事历历,一一在眼前浮现,有股冲动想要一吐为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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