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她欺骗在先,事到如今,无论他再怎么冷漠或者愤怒地对待自己,也都是她自找的。
可是,她还是奢望楼弈能够听她解释,能够原谅自己,至少不要否定他们的这份感情……
回到房间以后,楼弈将自己摔进昂贵的真皮沙发中,以冰冷疏离的眼神紧盯着她瞧。
黎晓祯被他看得不知如何是好,她困难地吞咽了一口口水,试着向他说明,换取他的原谅。
「对不起,我知道你一定很生气,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骗你……因为再见面的时候你完全认不出我,我也鼓不起勇气主动告诉你……」她在他彷佛看陌生人似的目光中难受地低下头。
他蓦然开口。「妳……是那个楼铮的大学同学,祯祯?」那些占据他思绪已久的片段回忆此时总算被拼凑了起来。「因为我没有马上认出妳,让妳无往不利的魅力尝到挫折,妳才决心要这样报复我,把我耍得团团转?」
他的语气淡然平稳,像在讨论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内容却极其挖苦伤人。
听见他这番莫须有的罪名,黎晓祯胸口疼得几乎要裂成两半。
她吞回所有的眼泪,哽咽地道:「我不是为了报复你才不告诉你,是因为我曾在你面前出了很大的糗……」
她绝不能哭!这一切都是她为了维护那可笑的自尊才招惹出来的,所以她绝对不能哭!
但是不等她说完,楼弈便打断她。「或者,妳和楼铮密谋要捉弄我?她给了妳多少好处?」他从沙发站起身,一步步逼近她。「看我愚蠢得认不出妳,还任妳搓圆捏扁很有趣?嗯?」
黎晓祯被逼得不断后退,直到背抵上墙,再也无路可退。
面对他愤怒的指责,她强忍着心头和喉间剧烈的痛楚,奋力开口。「不是这样的!让你不好受,我真的很抱歉,可是,我是真的……喜欢你,没有想要捉弄你的意思……」
「现在才把『妳喜欢我』这句话搬出来,不觉得太晚了吗?」楼弈冷酷地将她紧紧抵在墙上,语调毫无温度。「妳再说一百次,事情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对不起……」掏心挖肺的告白被践踏至此,她还是只能虚弱地道歉。
望着她苍白脆弱、不堪一击的模样,楼弈恼恨地发现,自己竟然还会产生心疼怜惜,这情感甚至几欲压过被她欺瞒的愤怒!
他最痛恨的就是怀着不轨企图接近自己的女人!却怎么也没想到,他最呵护宠爱的她,居然从头到尾都在骗自己──
她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女人?为何能在上一秒让他爱之入骨,下一秒却又令他不得不憎恶她?!
「戒指既然给了,我就不会再收回来,随便妳要丢要卖。但是别以为我会如妳的愿娶妳进门!──妳不配!」
愤恨令他口不择言,丢下这么一句伤人透顶的话,楼弈走出房间,用力甩上房门。
砰!门板发出刺耳的噪音,黎晓祯虚软地沿着墙缓缓下滑,瘫坐在地上,再也忍不住心痛的泪水,无助地啜泣……
她用手紧摀住嘴,泪眼蒙眬地看着手上光泽灿亮依旧的戒指,不明白上天怎么能让她在到达幸福顶点的瞬间,将她推入绝望的深渊?
那一整晚,楼弈都没有再回到那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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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节逐渐进入秋天,夜晚越来越长,白天却变短了。
黎晓祯习惯性地在清晨醒来,望着窗外昏暗的天色,忽然有些怀疑现在到底是白天或夜晚。
占据大床另一侧的男人还沉浸在梦乡之中,她蹑手蹑脚地下床,准备张罗他们的早餐。
那一天,她一直等到清晨,楼弈才带着一身酒味回到房内。
当天他们立刻飞回台湾。他不再跟自己说任何一句话,但是到了晚上,却仍会热烈地拥抱她……
他还是放不开她的,黎晓祯安慰自己。他只是还在对自己欺骗他的事情生气罢了,如果她表现得顺从一点,说不定他很快就会原谅她?
尽管很没骨气,她仍深深庆幸,至少他对自己的身体有所眷恋──
闻到食物的香气,楼弈醒来,盥洗一番后来到餐厅,沉默地将早餐吃完,依旧一言不发地提起公事包出门。
「等一下。」黎晓祯忽然唤住他。「领带歪了。」
事实上这只是个借口,无论楼弈的态度再冷淡,只要他肯让自己接近,甚至只是像调整领带这类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她也能感到幸福,感到他正在一点一点地原谅自己……
虽然,这很可能只是她过度期待才产生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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