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忘了前天吃的蛇肉?”他没好气的提醒。
说起那只倒霉的蛇,她就在心里默哀。它不过是清晨出来散步,就被拉德萨一枪毙命,当了他们的早餐。他动作俐落,训练有素,三两下就扒皮去毒,丢下去烤煮,太可怜了!这还不打紧,一问之下,她才晓得为了考验一个人的意志力,他们常把军队队员独山口丢到这荒漠来训练野外求生。
所以这种蛇是他们最佳的补给食粮,他吃过不下十只,可谓是毒蛇的克星。
“在还没达到人烟之处,我们必须储存食物,尤其是水。”
“知道了啦!”她敷衍的回答,其实心里臭骂,这片吃人不吐骨头的沙漠!
※※※
“海市蜃楼”是人在极度强烈的渴望下,将沙漠的沙幻想成了实物。
她是听过,如今亲眼看到,对她反倒是种折磨:
遥远的地方平白无故出现一片绿油油的景象,据说是高温下的视觉变化。过于逼真的缘故,她仿佛见到人影晃动。“你确定真的不是城市?”她虚弱的吐出话。
“不是。”纵横沙漠,征战多年的经验告诉他,那不过是海市蜃楼。
“那假如真的是呢?”
“我曾经有三个队员不信邪的走过去,至今没有他们的消息。”
“别吓人。”
“其实每一次到这里来,就要有面对死亡的决心。”
而每每他存活的信念,是再见她一-面。
她不想自欺欺人,他们已经熬不下去,食物、体力都告罄,尤其她还带伤,每每都要浪费水清洗伤口。
她不忍拉德萨滴水不沾,节省水源只为让她快点好,而伤口反倒在恶化中。
好累、好渴、好难受,太阳为什么那么大?沙漠被反射成金黄色的火焰,烧燃着她的生命,也连累了拉德萨。
她眯眼看着拉德萨,只见他不发一语,紧抿着干裂的唇瓣,迈着步伐往前行走。如果没有她这累赘,他应该可以离开吧?
“拉德萨——”她气息孱弱的唤道。
行走在前方的男人迅速跑至她身边,轻抚着她,担忧写满脸上,“怎么了?伤口又疼?”
“不是啊,我想你答应我一件事。”她扯动嘴角,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有生气。
“什么事?”
“我……我……”她心虚的移开眼,“你把我丢下,自己去求援好不好?”
他震怒的瞪视她,“你胡说什么?我不可能丢下你。”
“你别生气,我有我的理由。”她轻声劝慰他,“我不想你陪我死。”
拉德萨面无表情,声音却泄漏他的心绪,他压抑着情感说道:“要死我们一起死,我绝不要独活。”
她感动得红透眼眶,心酸的思维护泪液旺盛的分泌出来,她硬是眨掉,吝惜让它流出。“你总是想逼我哭给你看。”
自从母亲死后,她已经选择不再流泪,泪水这种奢侈品给人的印象过于脆弱。她却每每都要被他给逼出来。
“答应我,我死后你一定要善加利用我的尸体,我愿意让你啃我的骨血。怎么样?这是你的殊荣喔!”她语调故意加点轻松俏皮,鼻音却让人怜悯。
拉德萨牢牢的凝望她,一字一字的吐出,力道之重足以刻在她的心坎上,“我说过,我绝对不会让你死。”
“那好,眼前唯一之道,就是你把我搁置在安全的地方,自己带着食物骑马去求救。”他为什么不能了解她的苦心?
“你不用再说,我对自己发过誓,再也不会离开你。”
赤裸裸的情意狠狠撞击她的脑海,她不再逃避的回望他深邃的眼眸,发现里头装满她的影像,而自己也移不开眼。两人屏气凝神互望,交会情意。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孤独却拥有彼此。
“你只有在我垂头丧气、了无生意的时候,才会对我甜言蜜语。太狡猾了。”她撒娇的埋怨。
难得拉德萨也会脸红,他赧然的笑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回应。
只是情况并没有好转,接下来的几日,他们遭遇到狂风吹袭、烈日酷晒。没见到任何一只飞禽走兽,而所有食粮也吃光。
杜君年因伤回急遽恶化,常常半昏半醒。“拉德萨,你在哪里?”君年急切的呼唤,双手在空中乱抓。
一只有力的大手适时的握住她,“嘘,我在这儿。”
“别离开我,我好怕。”地呜咽的埋人他怀中,寻求舒服的姿势。
“别怕,有我在。”
“不对,你走,你应该走,不要再管我,趁你还有余力,赶快走。”她柔弱的推着他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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