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绪忠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向来是超级健康宝宝的他,在十分恶劣的路况下也头昏脑胀。
用力吸了几口气,他扯开嗓门朝司机的方位喊道:“抱歉,可以请你开慢一点吗?”
司机立刻回了一句。
“他说什么?”翎淑费了好大气力才得以开口。
“大概是说不照这个速度行驶,天色一暗,几乎没办法往前开。”白绪忠简略说明。
司机的腔调太重,他也只能听得懂一部分。
“还要多久才能脱离山路?”翎淑开始觉得呼吸困难。
白绪忠又询问司机,得到答案后翻译给她听:“在抵达市区前,都是山路。”
“不会吧……”翎淑发出无力的哀号。
她再也支撑不了,索性整个人在长椅上横躺下来,让自己的身体好受些,最好能够睡着,忘记翻天覆地的晕眩。
白绪忠硬撑了一段时间,最后也在令人难受的摇晃中,天旋地转起来。
他只好闭起眼睛,尽量不去想自己正置身于山路中,借由欺骗大脑达到减缓不适的作用。
半梦半醒间,他昏沉的想着:这趟阿萨布鲁之行,是否一如这条崎岖不平的山路,充满未知与不顺遂“马铃薯……真想咬你……”他皱紧眉头,叹气嘀咕。
巴士行驶了六个多钟头,这时天空已染上灰黑色,像被盖上了一块巨大黑布,一瞬间陷入深浓墨色中。
这漫长的数小时,白绪忠和马翎淑在车上忽睡忽醒,历经几度快把胃呕出来的惨况后,他们倒也渐渐适应起云霄飞车般忽上忽下、猛烈摇晃,令人七荤八素的路况。
晚间七点,巴士终于缓下车速,拐进一条狭小道路,再转两个弯,在一幢木建的矮房前停下来。
“终点站到了。”司机朝他们喊。
“这里是市区天布莱尔?”白绪忠拎着行李下车,环顾四下,有所质疑。这里除了路灯亮了一点,跟郊区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应该没错……”翎淑踩着虚浮的脚步,头重脚轻的走下来,冰凉的风袭来,让她的精神顿时振作不少。
一路折腾下来,他们又饿又渴,寻找吃饭的地方才是当务之急。
难得两人达成共识,现在就算想吵也没余力互相找碴拌嘴。
他们问过人以后,来到一家饭馆,内部空间不大但高朋满座,他们等了将近二十分钟才有空位。
点菜的重责大任,自然落在英语流利的白绪忠身上。基本上,他把菜单上阵列的每道菜肴全点了一轮。
听着他啪啦啪啦念了一串菜名,翎淑不禁出声制止:“你会不会点太多了?”
“会吗?我可是饿到全身无力。”嗅着空气中飘散的诱人香气,他的肠胃一阵剧烈收缩,所谓饿到肠子打结,形容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你有吃饭的时候吗?”翎淑瞪眼回嘴。
“当然有。”白绪忠觑她一眼。“我又不是饿死鬼,吃都吃不饱。”
翎淑翻了个白眼,细声嘀咕:“你比饿死鬼还夸张吧。”
白绪忠没听清楚她碎碎念些什么,也懒得追究,反正他想绝对不是什么好话,何况他一心期待食物上桌,无心开口。
没一会光景,桌面就被各式热腾腾、香喷喷的菜肴占满,令人食指大动。
白绪忠马上举筷进攻,准备杀他个片甲不留。
“接下来的行程是什么?”他扒完略嫌干碗的饭,终于有说话的空档。
“去找一位膝盖上长了人面疮的婆婆。”翎淑认真回答。“所谓人面疮,顾名思义,就是像人脸一样有五官的肿瘤疮疤,寄生于活人的身体上,据说每日都需喂食,甚至会开口和宿主说话。”
“啥?这太扯了吧?”白绪忠露出古怪又疑惑的神情,感到不可思议又夸张至极。“你是三岁小孩吗?这个你也信?”
“自古以来,各国都有被人面疮寄生的宿主,有许多清晰的照片可以佐证,依佛教说法……”涉及专业领域,翎淑兴致勃勃地解说,试图告诉他这并非无凭据的空谈。
“Stop!”白绪忠伸手阻止她滔滔不绝的往下说。“我没有兴趣知道关于妖怪的事。”他是不会被洗脑的。
话说到一半被无礼打断,翎淑的嘴角垮了下来。“明明是你先问的。”
他直接忽略她的埋怨,若无其事的清光盘中所剩不多的食物,吃干抺净后,他催促她去结账。
并非他吝啬到连几十块美金都要坑她,劳动她这趟是出公差,身上带着公费,两人所有的支出花费,都由她所属的单位负责,不需要自己掏腰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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