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床的另一头轻了,听着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令她神经紧绷。
直到门被用力甩上,砰的一声,她浑身一颤,这才缓缓回头。
房内只剩下她一人,他走了,太好了……
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发现床上有张名片。是他留下来的吗?
她拿起那张名片,眼睛不禁大睁,小手颤抖,捣住唇,忍住尖叫。
未来电讯集团总经理邬汉文
一则报上的新闻闪过脑海,照片申明媚动人的女郎,巧笑倩兮地倚靠着英俊贵气的男人,十指交握,互相凝视着彼此,一旁斗大的标题写着,两人婚期将近。
昨夜买下她的男人,正是报导中的准新郎。两个月后——
天空乌云密布,看不见湛蓝晴空。
雨滴滴答答,在铁皮遮雨棚上敲出规律节奏,春天的雨,每每下得令人措手不及。
这是间位于老旧公寓的顶楼加盖小套房,冬冷夏热。
只能容人转身的窄小浴室内,一个年轻、身形纤瘦的女孩坐在马桶上,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直盯着手中的塑胶长条制品,只见中间圆型的部份,呈现红色的「十」。
「不……不会吧……」周俐亚呆望着手中的验孕剂,有一种青天霹雳的感觉。「我怎么这么倒楣?」
她,周俐亚,满二十岁的今天,却发现了一件令人生大变调的惨剧——怀孕,老天她竟然怀孕了!
来不及消化这个骇人的事实,也还来不及去细想该怎么解决这个意外,外头突突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让她整个人惊跳起来。
「妈妈!」她立刻冲出浴室,和两个月未见的母亲撞上面。「你在干什么?」
江淑美大感意外,她算准了时间,女儿这时候应该在学校上课,所以才闯进来搜括财物,没料到女儿竟在家,让她呆楞了下。
「你、你怎么在家?跷课?家里是有多余的钱让你挥霍啊!」一开口便是尖酸刻薄的责备,她略略转身,掩饰她将女儿的存折和印鉴塞进口袋里的动作。
可那样的动作没有逃过周俐亚的眼睛,绝望,她又深深感到那股求救无门的绝望威淹没了她。多少年了,她应该早已经习惯了才对,但是今天……她怀孕了。
而始作俑者,就是眼前的亲生母亲。
压抑多年的怨怼和不满,在她二十岁的今天,全数发泄出来。
「妈妈,你今天才知道家里没有多余的钱让我挥霍吗?」以前她不会用讥诮的语气面对犹如魔鬼的母亲,哪怕她有多亏待自己,她仍一心一意的祈求,有一天,记忆中那个温柔慈祥的母亲会回到她身边。
但此时此刻的她,已对母亲死了心。
「钱不能给你,那是弟弟的医药费,你多久没去看他了?这一次……不!从今以后,我不会再让你拿走弟弟的未来!」
她的遭遇,宛如一则老掉牙的社会新闻,父亲骤逝,由于弟弟罹患先天性心脏病,一直在等着换心,否则随时可能病逝,母亲因为无法承担庞大的压力及医药费,索性丢下一切,选择逃避现实。
更惨的是,不负责任的母亲从此沉迷于赌博,纵使散尽家产,仍然心心念念终有翻身的一天,每次输光了便回头找她讨钱,然后再去赌,日复一日。
事实上,从她上大学那一年起,母亲便不再给她生活费了,这两、三年来,她不只要养活自己,还要负担弟弟庞大的医疗费用,她活得极为节俭、辛苦,只期望弟弟能早日康复。像天使一般善良贴心的弟弟,是她唯一的精神寄托。
江淑美护着口袋里的存折和印鉴,怕女儿冲过来讨回,但意外的,这一回俐亚没有向她讨,反倒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情,难道——
她立刻翻出存折,在最后一页看见补登的日期是昨天,而存款的余额竟是零,当下心火燃起。好啊!这死丫头学聪明了,居然把钱全部领出来!
「钱呢?你把钱拿去哪了?还不快点交出来!」丢下存折和印鉴,她气得上前用力掐住女儿的手臂。「把你养到这么大,跟你拿点钱就防我!你这死丫头,钱呢?还不交出来!」神情狰狞如夜叉,逼迫女儿把辛苦的血汗钱吐出来给她。
丝毫没有理会刚才女儿说的,那些钱是儿子的医药费用,那钱,不能给她。
手臂再痛,周俐亚仍闷不吭声,说不给就不给,心中已打定主意,这一回她不会让母亲称心如意。
下学期,她恐怕不能念了,缺课太多加上成绩一学期不如一学期,系上已决定取消她的奖学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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