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我就是这么肤浅,我就是会用职业去衡量一个人。」白着一张睑,萧映雪还是回答了他,「很不幸,这个社会上的大部分人都是如此,我也未能免俗。」
他不是一向认为她世故虚伪吗?她自认并不清高,又何必为自己辩白什么?
她也不过是社会上众多人的一个,要她为了爱情挑战绝大多数人的价值观,受尽他人背后的闲言闲语,很抱歉,她没有那样的勇气!
「我并不会轻视任何职业,但身为牛郎的你不该和我讨论你的感情价值。」顿了顿,她又说:「我知道你们也有感情,但那是待价而沽、用来卖钱的!如果和你交往了,愚蠢的我会弄不清和你出门约会要不要花钱向你买钟点?和你上床、说话是不是也要用钱买?」
心中并不否认对他有着一丝丝的好感,或许她也真是爱上了他的温柔,但那又如何?
与其日后多增加痛苦,倒不如趁着一开始就放弃,亲手斩断情丝、捻熄情火!
「好……很好……算妳狠。」颓然放下抓着她的手,越海鹏只说得出这几个字。
她的这些挣扎他都明白,但他以为她不会、也不忍心当着他的面说出口;他以为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也许她会心软、她会迟疑;他以为……他以为……
「我明白了,萧老板,很抱歉,占用了妳宝贵的时间。」礼貌地道歉,越海鹏低下头没有再说什么。
能说什么呢?这个行业是他自己选择的,那就没有资格再为别人对他的评价多说什么。
她不该说出那样的话的,看他白着一张脸,她好心疼、好抱歉,她后悔了!
逼自己硬生生地吞下所有安慰的字眼,萧映雪没有道再见,转身迈着一如来时匆忙的步伐离开了雅典。
心已经被撕扯成两半了,但是至少她要让自己坚强地走出去。萧映雪从来没有那么痛恨过自己,痛恨自己的矛盾和毫无原则。
和越海鹏认识之后,她发现自己似乎一直就处在不断的挣扎当中,犹豫、矛盾,教她不知如何是好?
就如同现在,她满心焦急地坐在原本该是很舒服的沙发上,望着四周昏暗暧昧的灯光和不远处的红男绿女,非但没有舒服的感觉,反而有一种坐立不安的焦躁,教她只想夺门而出。
的确,她又来到蓝色巴比伦了。
还记得一周前她才在雅典当着越海鹏的面,大剌剠地强调自己是多么厌恶他们这种行业、这种人;没想到才不过短短的一个星期,她又来到这里……
这次,一定会被越海鹏大大地冷嘲热讽一番吧!
要不是为了……她也不愿意来!萧映雪在心里这么对自己说。
她的确大可不用来找越海鹏的,其实公司里有很多事情,她也不一定非要亲自出马,不必来这里自取其辱。
更何况是面对一个她之前才羞辱过的男人!
但她就是想来!想到这里,萧映雪在心里不禁对自己苦笑,诚实地面对自己的心——是她自己愿意来的吧!
她知道自己在冒险,想明白越海鹏对自己的感情是不是正如她所想象的那么深。
自从上个星期她在雅典明白地拒绝他之后,从第二天起,他就没有再派人送花来了,也失去了任何音讯。
这样虽然平息了她不少麻烦,但也令她怅然若失。心情并不像原先预想的回复平静,反而更加地忐忑不安。
他对自己的感情真的只有如此吗?被她拒绝一次就打了退堂鼓?她再也见不到他?听不到他的消息?
不会的,萧映雪知道不会的,她愿意赌赌看。所以虽然大家都反对她插手这件事,她还是来了,不论他多生气、会怎么嘲讽自己,她都想要见他;她想要试试,看看越海鹏对自己的真心到底有多少?
「萧老板,真是稀客呀!」
一个爽朗的声音打断了萧映雪混乱的心情,她抬起头,越海鹏正站在自己面前,穿着一袭米白色的休闲西装,口中亲切地招呼着,但笑容却丝毫没有进到那双冰冷的眼里。
她又来做什么?来一再挑战他的极限吗?在她曾经那样当面羞辱过他之后?
望着坐在自己眼前的小女人,一向对各式顾客应付得得心应手的海鸠心里也没了准头。
「我有事找你商量……」萧映雪说着,这正是她这次来找他的主要目的。
「欢迎、欢迎,没想到我们这些在欢场中工作的小卒子也有为大老板效劳的一天。」亲切地倒上了她习惯喝的柠檬汁,还特别嘱咐吧台多放了些糖,海鸠的口气是带着嘲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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