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刚强,太固执。”冷敖说:“这样子做人会不会太累?你固执己见,有没有后悔过?”
“没有——至少目前没有。”
“我也曾是个固执己见的人,”冷敖摇摇头:“后来我发觉有时妥协一下,适当的改变一下是极好的事。至少不为难自己……
“你是说我该改变?”若男瞪大眼睛。
“我没有这么说,我在说自己。”冷敖一贯的淡。
“我很欣赏自己的性格。”若男提高声音:“女性如我一向是值得骄傲的。”
“是。”冷敖承认。
“你们不觉得吗?”若男转头看不发言的两个女孩子:“我一手创立自己的事业、名誉、地位,我的一切全靠自己,也一力承担自己的事。”
“你快乐吗?”雪凝问。
“很快乐。”
“你——不觉寂寞吗?”雪凝再问。
若男皱皱眉头,下意识地看冷敖一眼,他一点表情也没有。眉头自然就放松了,她很好强。
“不。怎么会寂寞?我是非常忙碌的,如果我愿意,每天都会有应酬。”她高傲地说。
“难怪这一阵子都不见你来。”雪凝微笑。
“再过十年你或者会明白我,”若男说:“女性到我这般年龄,事业——的确是重要过一切。”
“或许是的。”雪凝极有分寸。
“还——不能吃晚饭?”冷敖有些不自在。若男今天的怪异是因他而起的吧?
“不是要等温若风吗?”晓晴很少开口。
“啁——是。很久没见若风。”冷敖说。
“我们每天都见他,他在学校。”晓晴又答。
“雨浓呢?”若男忽然提起。
“他也有十天没来。”冷敖淡淡地说。
“听说他的前妻回来了,而且和现任丈夫离了婚。”若男是望住雪凝的。
她今天来做什么?刺激每一个人。
“是。我们已经见过淑贤。”雪凝平静如恒。
“怎样?听说她很精明能干,若风说的,他的一个同学认识淑贤。”若男说。
“大概是吧”雪凝笑了。
“这就是雨浓少来的原因?”若男还不放松。
“不。他每天都有电话来约雪凝。”冷敖本能地保护妹妹:
“是雪凝没有空。”
“啊——”若男拖长了声音。
她才真的变了,完全不是平日爽朗、大方,有男人作风的若男。
“温若风来了。”晓晴叫。
若风还是一如往常,展开温暖如风的笑容,非常潇洒的大步走进来。
“到齐了吗?”他第一眼还是看雪凝:“我是说我们原班老朋友。”
“雨浓缺席。”若男还是不肯放手。
“刚才跟他通了电话,他有事不能来。”若风说。
“什么事比老朋友相聚更重要?”若男问。她那语气——简直像挑拨离间。她是原来的若男吗?
“是淑贤和儿子坚志的事。”若风望着姐姐。
“这雨浓——”若男摇摇头。
连冷敖也忍不住摇头了,怎么她今天的言语、态度竟恶劣至此?
“是不是等会儿看电影?”若风还不识趣。
“不去了,晚饭之后下围棋。”若男答。仿佛大家已答应了她似的,由她去安排一切。
“谁下围棋?雪凝和晓晴?”若风问。
“她们要温习,我跟冷敖下一盘,你可观战。”她说。
晓晴脸色当然不好,她看冷敖,他不出声,没表情,她也只能忍。
今天她能表现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一言为定。”若风对着雪凝:“雨浓说你的弹琴造诣一流,我可有机会欣赏?今夜?”
“我不是时时有情绪弹琴的。”她摇头:“而且不习惯有人在旁边听。”
她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不能令若风有个错觉,若不是雨浓也不会是他,他和雨浓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他没有资格代替雨浓的地位。
“那我就等机会,”他真有耐性:“总有一天我会等到你有心情、有情绪又不介意我在旁边。”
“若男才说女人固执、不肯改变是值得骄傲的事。”雪凝微笑。“我也是那么固执的人。”
她笑得那么美,令他看得发呆;另一方面,她不留余地的话也着实伤了他的心。
电话铃响,她顺手接听。
“你?是,我是。不,我没有空,家里有些客人,我也要温习,讲勿来接我,再见。”她收线。
每一个人都清楚地听见她的话,每一个人都用疑惑又诧异的视线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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