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曾觊觎过吗?
一个声音从心底深处响起,让她蓦然怔住。
她怎会不觊觎?事实上,在内心深处,她根本无时无刻不希望自己不是连晨悠,这么一来,她也不会被易朗盯上,不会中了他卑鄙无耻的奸计,害死了爸爸。
她该恨他的,因为他害死了爸爸,害死她原本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可是她真的该恨吗?他虽然害死了爸爸,但是爸爸却害死了他全家。
如果说一命抵一命的话,就算赔上她这条命,也不足以偿还他所失去的父母弟妹,所以,她该恨吗?能恨吗?
而且,就算恨了又能改变什么?是能让爸爸复活,还是能让他的家人复活,抑或能改变他对她的态度,改变他们有名无实,因仇恨而成就持续的可悲婚姻?
她唯二庆幸的是,他对她的折磨多是心理精神层面的,从不曾动手伤害过她;另一个则是她仍拥有工作自由,因为她必须赚钱养活自己。
对于工作这一点,其实她是感谢的,因为这让她有了生活重心,有了转移注意力的事物,也能让时间过得快一些。
最重要的是,她至少还能在上班时拥有一点自我,而不是他口中永远的罪人之女。
他说:「父母债,子女还。」
可这真的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这辈子她从没害过任何人,也从未起过任何歹念,做过任何坏事,为什么要遭遇这么不公平的事?
冤冤相报何时了,这句话明明大家都能朗朗上口,为什么做得到的人却是少之又少?
「心暖,医生说妳没什么大碍,随时可以出院,可是……妳真的没问题吗?」冉卫决定再确定一次,如果她还是很怪,那么他也必须尽到丈夫义务,让她接受更好的治疗。
回过神,连晨悠静静的望着眼前人,一个不该出现的念头倏地跃上心间。
她想了三天,也对他表明身份三天,他都不相信她说的话,那么如果把这个奇迹看作是老天爷赏给她的美梦,可以让她暂时生活在这个梦中,在这个只有从她进公司之后,就不由自主暗自倾心的总经理,而没有浑身都充满仇恨的易朗的梦中多待一些时间吗?
假装乐天,其实也是很辛苦的,而她,从来就没有人可以分担,只能咬着牙,在痛苦中无声活着。
其实她,真的好累、好累了,所以……自私一次,应该是可以被允许的吧?
只要一下下。心里有个声音这样对她说。
对,只要一下下就好,她并不是故意要把自己的痛苦建筑在颜心暖身上,也不是要抢走属于她的幸福,只是想藉这个意外,或者该说奇迹,向她乞求一点幸福与时间而已。
人的一生是那么的漫长,可以幸福一辈子的颜心暖,应该不介意分几天或几个星期的幸福、快乐给她吧?
想到这一点,连晨悠不由自主的深吸一口气,纠结的眉头和心情也慢慢地舒坦下来。
「妳为什么哭?伤口很痛吗?」冉卫看着她无端冒出泪的眼,并未伸手替她擦去,纯粹就事论事的疑问。
「没有,不是。」泪水,是因为自己昧着良心而作出决定流的,这么一来,她就真成了易朗口中的恶人了。
可是她现在不想在乎,只想好好珍惜这一次的美梦。
只要颜心暖来找她,她随时都可以把属于她的一切归还,要找她太容易了,就像她要找她一样,只是要不要而已。
她深知,没有美梦是永远不会醒的。
只是想,偷偷的幸福一下。
一下子,就好了。
「那是怎么一回事?」
「我想起来了,想起我是谁。」
「妳是谁?」冉卫看她像是喜极而泣的模样,只是简单扼要的问。
他的工作很忙,才新婚就飞出国洽公,让她独守空闺,回来后还没碰到太多公事,就先遇上妻子出车祸,虽然对她有些内疚,可他实在没有太多时间分给她,像最近几天这样抽出一个小时来探望她已是极限了,如果她的状况没有改善,他颇怀疑自己到最后会不会只能吩咐管家陪她去医院就算了事。
「我是颜心暖,你是我……老公。」连晨悠心虚的迅速说完,不给自己反悔的余地。
「很好。」他不浪费时间的点点头,看了下表。「医生说妳明天就能出院了。」
「明天?」她有些惊讶。
「对,不过明天我有一场非常重要的会要开,没办法来接妳出院。」
「没关系,我可以自己搭公车回去。」她急忙摇头。身为总经理秘书的助理,她比谁都知道日理万机的他有多忙,在她住院这三天来,他能每天都能抽空到医院看她,她已经觉得很不可思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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