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半年前的那一天,他看到了——
那时他敲门没人响应,以为没人在就直接推门走入,却看到她坐在办公桌后,托住额际的手遮去了大半面容,缩得好小的肩头,让他突然发现那张办公桌好大,大得几乎将她吞没。
察觉到有人进来,她立刻放下手并起身转向,状似望着落地窗外的街景,连串的动作快得让人看不清她的脸,又不会慌乱得让人以为她是在掩饰什么,背对着他的肩,就像之前所展现出的那样,那么挺、那么地自信傲然。
那天快下班时,他从秘书的闲聊中听说在他进去之前,总监的妹妹和一个男人刚离开。没人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也没人知道总监曾在他们离开后露出那么脆弱的模样,除了他。
那缩肩托额的无助姿态,像烙了印似地一直停留在他的脑海里,他才猛然意识到,她也只是个女人,任她再能干厉害,她也只是个有着纤细肩膀的女人。
从那一天起,原本只是个称谓的她,在他心中变得有血有肉,他开始会不由自主地注意她,当有人提到她的事时,他的耳朵会竖直、脚步会停下,收集她的一切成了一种不自觉的本能。
知道得越多,他越无法将注意力从她身上移开,即使从不曾和她说过话,但他却已经比任何人都了解她。
发现心思跑远了,伍诤拉回思绪,对着如今已经和他处在同一世界的她慵懒一笑。
「我喜欢你的纤细易感、你的体贴善良,更喜欢你能够激起我的保护欲,想疼着你、护着你;让你永远都能笑得开心。」他伸手,替她把脸颊旁的头发拨到耳后。「试一下嘛,让我从呵护你之中满足一下成就感,好吗?」
准备送东西进嘴的筷子停在半空中,纪向晓怔怔地看着他,连眼睛都忘了眨。如果不是他那双深邃的眼是那么真挚地注视着她,她真的会忍不住四下寻找他口中所形容的人。
他说的是向暖吧?他进公司多久了?怎么会笨到将向暖和她弄混了?想到他喜欢的人并不是她,心被突来的情绪揪紧,那原本令她心颤的真挚顿吐,成了一种伤害。
「你误会了,我不是你以为的那种人。」她的口气淡然得近乎冷漠,必须如此,才掩饰得住她的心痛。
「sunny存不存在,你自己最清楚。」早料到她的反应,伍诤只微笑着丢下这句。
事情都有一体两面,旁人口中的一路顺遂、精明干练,代表的是她一路没有人扶持,能独力将公司经营得有声有色,也代表着她必须一肩扛起所有责任。
如果她生性就是那种唯我独尊的女王,她不会在失去防备时露出那种模样,也不会在心情大糟时选择到夜店喝闷酒,而不是对家人倾诉。
她的坚强独立是被训练出来的,她的女王之位是被硬拱上去的,就因为这样,让他将她在心里越放越深,深到再也抹不去,深到他愿意跨越一切隔阂,让她知道有人不要她当女王,只想将故作坚强的她,当成捧在手心呵护的甜美公主。
「什么意思?」纪向晓拧起了眉。昨晚的Sunny喝得烂醉、又藉酒唠叨,难道他偏好这种麻烦女人?不可能吧!
那困惑的表情逗笑了伍诤,故意不把他观察到的她全说出来,坏心地让她去想破头,这样他才能多看一点她这个可爱的表情。
「意思就是,我追你追定了。」他气定神闲地宣示,顺手捞了根大骨到她的碗里。
「快吃,这可是人间美昧。」
差点被压到的免洗碗引去所有的注意力,忙着抢救的纪向晓忘了追问,被那根热烫的骨头弄得放也不是、拿也不是。「别把垃圾丢在我的碗里!」她抗议,准备把大骨扔回桌面。「你很不识货也。」伍诤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递给她一根吸管。
纪向晓瞪着那根吸管。他们桌上又没饮料,突然给她吸管做什么?见她不动,伍诤干脆把她手中的大骨拿过去,从断口处插进吸管捣了捣,又超回给她。「喏,吸吧!」
有人这样吃的吗?纪向晓怀疑地看看他,再看看那根大骨旁边有一桌客人正吸得滋滋作响,她犹豫了一下,终于接了过来,用力一吸一一
「如何?如何?」伍诤兴奋地问。
「好……」油哦!抱怨就快脱口而出,但看到他像献宝一样露出期待的表情,后面两个字硬生生地吞了进去,默默将里头的骨髓吸干净,放下,用湿纸巾抹抹手。
「……还好。」
「好吃吧?」他得意地哼笑,鼻子都快翘起来了,摆明了误会她的言不由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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