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八戒!地想着又咒骂一声。破坏她一天的心情。
其实她心里还在挂念的,还是那张画。为了那张画,她不管自己有没有绘画天份,参加了校外的私人画室,想投考美术大学,想画出那种蓝。可是现在,那张画不见了,这一切显得失了意义。
“唉!”她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声,继续先前的无精打采。
“……加油,”麦克风继续在激昂地散播着口沫。“为了鼓励同学多参加社团活动,这学期我们特别从隔壁‘樱道大学’新聘三位优秀的人才,分别担任你们的体育、家政、艺术等社团活动的指导。现在让我们鼓掌欢迎他们三位上台。”
新旧两区分别爆出了明显分歧的热烈和寥落的掌声。
体育指导是个五短身材的家伙,看起来挺结实的,像小一号的“阿诺史瓦辛格”。
家政指导长得很水,软趴趴的吴侬腔,听着就让人骨头先酥了半截。不忍心拒绝。
艺术指导果然就很“艺术”。他没有作自我介绍,只是说些“请多多指教”之类的混话。长得很高,很漂亮,很有点混血儿的味道。
耳语四传,嗡嗡的叽叽喳喳死人了。
他一上台,马琪就用手肘撞撞罗沙,对她暧昧地眨眼说:
“他好酷!你喜欢的那一型!”
“酷?喜欢?”罗沙摇摇头。“不要用这种字眼跟我说话,那是没受过教育、次级文化的人在用的字眼。”
马琪白了她一眼。
“次级文化?”马琪眼皮往上吊。“好吧!你这个糟老头,告诉我,在你的‘主流文化’里,‘酷’这个字,怎么解释?”“冷漠吧!我喜欢这个形容。”罗沙耸耸肩。
前头,那个波霸,噘嘴嘟唇的,一副对他崇拜至死的表情。
马琪看好戏地瞧着罗沙一眼,罗沙不说话。
祝艾波看男孩──唔,应该说是男人──的眼光有问题。她喜欢成熟型的,尤其是那种“白斩鸡”──那种皮肤白白的、没晒过几天太阳;没有胸肌,走不到二哩路就会头晕目眩、呼吸困难、心脏衰竭;身穿名牌进口衬衫、西装,脚蹬真皮名鞋,外加领带、饰抑,各种装备一应齐全,看起来跩跩的文弱白领。
除此之外,她也喜欢“来亨鸡”。最好是纯种的,杂毛的也无所谓,“土鸡”回销伪装的“来亨鸡”也可以。总之,只要口吐“硬给你死”,展现出“异国风情”或者“都市丛林”文化的,她都看得上眼。
这一点;秀才胡书玮跟她完全相反。
胡书玮欣赏“土产雉鸡”,戴金边眼镜还有方帽子的那种。
学术型的,她们这么说。
她常讥讽祝艾波崇尚“皮相主义”──哦,不!是“表皮崇拜”,而且虚荣、肤浅、不注重内涵……
可是这一回,她非但没有反驳祝艾波,尚且露出附和的神色。
马琪又以眼神挑弄了罗沙;罗沙还是不说话。
有什么好说的?老天都会有时睛光有时雨了,她干嘛费神去揣测尚未发生的事!
回到课室,她立刻趴在桌上。说是累,也不尽然,只是想到下午的模拟大考,就让她头昏脑胀、天昏地暗。
说起来,她虽然处于前程重要时期的关卡,却总是没什么自觉,又实在没什么大志向。这种蒙混的混沌,遇上今天这么令人佣懒的天气,更是让她除了睡觉以外,什么事也提不起劲。
大概学校也担心她们这样腐败下去,所以学期才刚开始,就对她们大刑伺候,让她们有所警惕。
尽管这样,这个天气,闷和热交织成的一天,还是让人精神振奋不起来。
“啊!一只鸭昏倒在烤箱上了!”随后进来的祝艾波夸张地叫起来。
马琪给了祝艾波一个卫生眼,提起罗沙沈重的脑袋,把一杯茶顶在她下巴说:
“喝杯茶提提神吧!看你这个样子,我都跟着没精神。”
罗沙把下巴稍微移开,连手部懒得动,就那样就着杯口啜了一口。
“呸!好苦!”入口不到三秒钟,她就把茶吐出来。
“我猜得没错,她果然把它吐出来了!”胡书玮放下书本,俨然神机妙算的姿态。
“哦?你的‘八卦’事先告诉你了?”祝艾波讥刺说。
她们两个一向不合,讲话难得没有火药味,却又极其耐人寻味地同属一个死党圈。
马琪摆了个非战手势,挡在中间,转出了另一杯茶在罗沙桌上。
“试试这杯吧!新品的包种,不晓得我妈从那里拐来的,听说滋味很甘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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