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总算倒好垃圾,穿过操场,爬回四楼,进入教室将垃圾筒放好时,早累得瘫趴在桌上。好一会才起身,去厕所将手洗净,顺便冲把脸。胡乱用衣袖擦干了脸后,才走出洗手间,却在转角处碰见到了劳勃瑞福。
这样说,其实是不正确的。事实是,我和劳勃瑞福撞个满怀。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冒出来的,大概是为高三加强功课吧!可是高三教室在三楼,办公室在二楼……
我还不及劳勃瑞福的唇线高,是以,撞到他时,整个人几乎全仆在他怀里的,鼻子给重重撞了一下。我捂着鼻子,还来不及看清撞到的人是谁的,他已伸手扶住我的肩膀,亲爱的拨乱我的头发--又来了!这个动作。我突地一颤,只听得他轻轻地笑:“莽莽撞撞的!妳最近好吗?”
我抬头看着他,手仍捂着鼻子,舌头却打了结。
他又轻轻一笑,手仍扶住我的肩膀:“鼻子给撞断了?跟个孩子似的!”
说罢,又一次拨乱我的头发,然后下楼离去。我呆呆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然后回过身子。这一回身,猛一惊吓的,全身的血液都要凝结了似的。
米俊宽正朝着我的方向走来。
距离并不远,那么表示,刚刚的那一幕,他都看在眼里了?他走过我身旁时,冷淡地扫了我一眼,然后下楼离去。
上天真是爱跟人开玩笑。为什么会碰到他们呢?明明中间有个楼梯,距离又近,他们偏不走,偏要挑厕所边的阶梯;四楼也不该是他们放学后,应该出现的地方,偏偏他们都挑了这地方出现了,我真是倒霉--
没时间多想了,我得赶快回去,把家里好好地整理、清扫干净。还有把冰箱剩的那几包泡面处理掉,妈咪明天就要回家了。
第二天一早,我匆匆赶到学校,朝会已经开始了。
昨晚收拾完毕,再洗个澡,到能上床睡觉时,已经是凌晨时分了。今天早上能赶上朝会,我自己都佩服自己精神可嘉。可惜,负责值星的老师并不领情,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赶鸭子似的赶我入队伍,我只好快步的入列。小麦疑的眼光探视过来,我对她浅浅一笑,懒得多作解释。
朝会一结束,小麦一脸抱歉的神色就兜了过来。我摆了摆手,露出谅解的微笑,示意她不用再多说什么。
回到教室我就轻轻趴在桌上,实在困得一身细胞都不知要往那儿摆放。不一会,阿花就轻轻拍我的肩膀,耳语着上课。我坐直了身子,努力睁开双眼,但是因为趴睡过的缘故,一时间仍不是看得很清楚。
这时米俊宽已经站在讲台上。先是淡淡地扫了全班一眼,然后,一言不发,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五道数学题。
大家都为他这个举动感到莫名万分。若说是讲义笔记,也不是这种抄法;那么考试?怎么事前都毫无征兆?
几乎每个同学都面面相觑,一脸狐疑。
米俊宽再度扫了全班一眼,朗声说道:“开学至今快两个月了,一直不知道各位对到目前为止所学的东西了解了多少。今天这个算是小小的测验,只是了解一下各位到底学习了多少。黑板上的五道题目,请各位现在开始作答,三十分钟后交卷。”
惨了!他果然玩起杜晚晚那一套!小考、抽考、随堂考,外加临时小小考。这两个月来,西线一直无战争,所以,我一直以为他自恃是留洋回来的,搞什么启发式的教育,不屑也不作兴考试测验那一套古老的玩意儿。因此,我一直放心的得很,以为从此可以高枕无忧,那知人算还是不如天算--亏我当初听得江山易人,还那么兴奋,以为摆脱了杜晚晚这个梦魇,还大肆庆祝了一番自己的好运道--看样子,我是天真过度,乐观得太早。
小麦数学好,一向不烦心这个;阿花东拼西凑,也勉强上得了枱面,我就不行了。那一道道数学公式看在我眼里,题题是无字天书,就算我内功精湛,也不知从何练起!
所以,这时我只是苦着脸,面对一张白纸,不知如何下手。
时间滴答地过,眼看只剩下不到十分钟就该交卷了,索性乱写一通。运气好,搞不好让我蒙对了几题。
说来也奇怪,我其实并不怕碰数学,甚至每一道题目我都可以解得头头是道。问题是,解出来的答案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鸭蛋抱多了,害得我信心大失,就此对数学这东西没什么好感。
学校虽是清净的殿堂,但在升学的前提下,有时还是很现实的。所以,各科教师对那些成绩好的学生心多歪偏了一些自是无可厚非,这一点我一向看得开,也不理那些个对我冷嘲热讽的人。好在我只有数理不堪见人,尚不至于丢尽祖宗八代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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