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以外的日子(8)

2025-03-02 评论


我迟疑了一下,然后走过去,面对讲台,但身子略为右倾,在他跟前坐下。然后头稍低垂,我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好一会,他仍然保持同样的姿态,一话也不说。我有点不耐,抬起头,正好遇上他的眼光。心一惊,忙不迭地移开视线,心脏跳得好厉害!那感觉真像是小偷当场被逮了似的,又惊又怕!

当然,我对劳勃瑞福的感觉没有那么复杂。虽然久仰他的大名,真正接触到是在二年级上他历史课以后的事。我之所以会感到心慌,完全是心理正常的反射动作罢了!看!他莫名其妙的冒出来,又一句话也不说,直是盯着人瞧--气氛实在是太诡异了,由不得我不感到心慌意乱。

“妳从那里看来那些东西的?”

“什么?”没头没脑的,我怎么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那些话,昨天妳课堂上讲的那些话。妳是不是看了一些这类的书,然后大受感动,就照本宣科搬了出来?”

听了这话,一剎那,我竟然不知是该生气还是愤怒。

我承认,我的思想跟不上时代,对爱情有着过份美好的憧憬,向往那种“一生情,一生还”的刻骨铭心;我也承认,不少同学笑我太迂腐,中了神话传奇的毒太深,相信什么美丽的传说,死守着封建时代女性的柔弱,让男性大沙文主义骑在头上。

“凭什么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就该从一而终?”她们这样的不满。

然而,我要的并不是这样的形式,表面上的平等。我要的是真情真性,一辈子真正的幸福快乐。

我们已经十七岁了!可以对人生,甚至对爱情有更多的憧憬。虽然大人们看我们不过是小孩一个,可是我们自己却有那样的自觉,知道自己已经长得够大,足够独立自主,坚持自己的人生方向。我对相信真正的爱情只有一次,只有真情真性许见白头。

我调整了坐姿,面对着劳勃瑞福,然后抬头挺胸,直视着他的眼睛,挑衅的说:

“那么你以为呢?亲爱的老师!”

劳勃瑞福露出他一贯阳光般灿烂的微笑,略带一抹揶揄,相当令人心动!

“别那么冲动!我只是好奇。妳还那么小,才几岁--十五?还是十六?--就对感情有那么强烈的想法。”

“我怎么想是我的事,”我的口气仍不是很有礼貌:“而且,是你自己问我的想法的。谁知道,那样讲会碍着了你。还有,不要太自以为是,我已经十七岁了,记住,十七岁,不是十五,也不是十六。什么叫太小?李世民十八岁就出来打天下了!”

劳勃瑞福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或者说,揶揄的味道更浓了:“好,十七岁,我记住了。小孩子,脾气别那么大。妳真的是那样想吗?”

“是的。”我重重地答应。

他这时也不笑了,静静地看了我好一会,我也回视着他。然后,他突然地站起身,拨乱我的头发,说:“不早了,赶快回去。”说完就走出教室。

我愣愣地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妳确定一个人在家没有问题?”

星期天晚上,我正和数学奋战时,妈咪轻敲我的房门。我抬起头对她轻轻一笑,便又钻入方程式中。

妈咪将抬灯按低,坐在床沿,又问了一次。

我转身向她,臂衬着椅背,手上仍拿着笔:“妳只要留下足够的钱就没问题了。”

“好吧!既然妳这么说。”妈咪一向是不担心我的;我一直自爱又自律。

妈咪起身走向门口,又想起什么似的折回来:“我问过三婶婆了,妳们学校--那个亲戚--”

“妈咪,等妳回来再说好不好?”我打断她的话。老实说,我对这个亲戚不亲戚的,实在没多大兴趣。

妈咪无可奈何:“好吧!那我就不打扰妳看书了。我留七千块在抽屉,妳自己看着用。外公那儿,有时间多去走走,还有爷爷那里也别忘了。要记得吃饭,妳那个胃啊,稍一不注意就全是毛病。”

我看着妈咪,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我的胃一直不好,从没有看她表示过什么,现在,她这样说,又算什么呢?我不是说我妈咪不关心我,或忽视我,而是……而是,妈咪的形象一直那么优雅、高贵、迷人,十足的贵夫人形象。从我有记忆以来,会抱我、亲我、腻我,叫我小嘟嘟的,一直是爹地;会叫我小心不要跌倒,拍拍我心口笑说“不怕”的,也是爹地。而妈咪,偶尔不小心摸到她的裙角,我都担心会把她美丽的衣裳弄脏。妈咪总是很相信我,相信我自己绝对可以把自己打理得很好。也因这样的“信任”,她从来不担心我是否吃饱了、睡暖了、穿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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