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宵夜的解释是夜间所吃的小点心,天没亮以前都属于夜里的食物。」谁叫她作息跟人家不一样,别人的早餐是她的晚餐。
话才一说完,一声远处传来的鸡啼像在嘲笑她的自我辩解般,细微的闷笑声在他喉问滚动。
「咳!咳!人要有体力才会有动力,不嫌弃的话我下碗面给妳吃。」绝对比她衣柜上的速食品营养。
「你会煮?」她煮的面通常会变成面糊,加几颗蚵仔就是另类的蚵仔面线。
「还没人紧急到需要送急诊室,我想还算差强人意。」至于美味与否,因人而异。
推着她走向门外的云若白故意落后,趁她饿得两眼昏花没注意时,动作极快地将五包碗面扫向窗外,再若无其事地替她轻轻带上门。
月光下的树影随风摇曳,替他遮掩临时起意的犯罪现场,草的高度盖住人为垃圾,只露出边缘的碗角。什么叫差强人意?他是在羞辱五星级饭店的大厨吗?
瞧他俐落的切肉爆葱,一手倒酱一手调料,还不忘注意火候强弱,水的沸点是几度,轻松下面打个蛋,不加味精不加盐的只用高汤提味。
淡淡的一碗汤面没有华丽的佐料配色,就几片尚未结冻的牛肉,一根葱切成三段及一些葱花,酱油少许洒上葱花,再捉一把青菜下去烫熟,便是热腾腾的牛肉荷包蛋面。
还没尝到嘴里就觉得口水直流,光是那清爽的汤头就引得人食指大动,别说那股诱人的香味扑鼻而来,神仙都会想要先尝为快。
真正的高手是不会随意露出第一手功夫,她终于明白何谓人不可貌相,以外在条件评论一个人的能耐真是要不得的行为,此时她切切实实的学了一课。
原来没妈的孩子能把自己养得俊逸朗秀全靠那一身好厨艺,她的妈就是让她太好命了,时间一到自然有饭菜上桌,根本不用她伤脑筋下一顿该吃什么。
廖婉玲对眼前桃花男的刻板印象大为改观,能以最简单的食材做出最好吃的美食,他绝对是好男人,她以前错怪他了。
啪的一小声。
「先洗手再动筷,这是最正确的餐桌礼节。」汤烫还敢偷吃浮在上头的牛肉,也不怕被烫出几个水泡。
大厨的权威不容轻慢,一瞧见指上还沾着污渍的手伸过来,云若白毫不留情地拍开,不让她连同细菌一起吃下肚。
「洗就洗嘛!比管家婆还啰唆。」她那一天拜佛、劝人多捐香油钱的妈,也没他管那么多。
「嘀嘀咕咕地说些什么,想等面凉了再吃吗?」他装作没听见她的埋怨声,暗笑她的孩子气。
「不要动我的面,面是我的,你不能跟我抢。」
洗完手的她一看到他想端起大碗公,她立刻飞也似的快冲上前,在他指尖刚一碰触碗边就用两手一挡,弯身一护拒绝任何人垂涎。
「小心别被烫着了,我没有吃宵夜的习惯。」不用担心他抢难民的食物。
「最好是这样,可别口是心非的藏坏心眼。」好香,香到她想把碗公也吃掉。
瞧她一脸防备的模样,不由得一笑的云若白开心问道:「好吃吗?」
他还没煮过东西给别人吃,包括于家的成员,因为他们吃惯了大餐厅的料理,不会对他的家常菜感兴趣。
其实一个人的生活很枯躁乏味,不如外界以为的夜夜笙歌,纵情声色,一下班就回家很少在外逗留,他最常待的地方就是厨房。
虽然吃得不多却很喜欢为自己做饭的感觉,想象有一天身边多出个人笑着说:「你做的料理很好吃。」那他就心满意足了,了无遗憾。
「很难吃,很难吃,真的很难吃,我……呼噜,劝你不要吃比较好,人生有些事不适合尝试。」一口汤一口面,烫舌呀!
搧一搧,再吃一口。
「看来真的很难吃,我看妳痛苦得脸都皱成一团,不如拿去喂狗。」附和的一点头,他作势要端走她的汤面。
「不行。」紧张的大作家恶狠狠的一吼,赶紧把碗公端在手上大口吞噎。
「不行?」这是难吃的表情?
很想笑的云若白早在心头笑开了,表面不解地露出纳闷神色,怀疑她不行的动机为何。
「呃!我的意思是不要糟蹋食物,老人家常说浪费一粒米会被雷公劈,我们要珍惜地球资源,让下一代的孩子也有东西吃。」嗯!真好吃,这肉片比之前吃过的还要嫩。
「说得有道理,我也来帮忙吃一点,不好委屈妳吃难食的糟食。」让世界更美好,人人有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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