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到餐桌前,瞪着早餐,愈想愈不对劲……瞇眼,用叉子小心拨了拨火腿又捞起炒蛋闻了闻。「该不会有下毒吧……」
然后她猛然想到--天啊,她竟然变得如此神经兮兮!这一切都是颜之介害的!打从认识他以来,她每每必须全副戒备地面对他,以防他凌厉的攻势,每日脑海中想的都是该如何与他应对、该如何化解他的刁难,没想到竟然因而被制约得这般神经质。
「气死了!」忍不住一叉戳向烤土司,送进嘴里狠狠咬它一口,边吃边含糊自语:「真是……气死了……」
一整个早上,她难得清闲地度过,算是这半个月来最轻松的时光,然而心头隐隐潜藏着的不安却教她不时心惊胆颤,怕这又只是一个暴风雨前的宁静。
果不其然。中午过后--正确来说,是颜之介一觉醒来之后。当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的蓝媚儿一看见颜之介的表情,她全身每一个细胞又立时进入备战状态……
「妳很闲嘛。」他懒懒微笑。
她关掉电视站起身,静静看着他脸上不怀好意的笑。
他一屁股坐上沙发,像个老太爷似地发号施令:「我饿了。」
她不置一词走进厨房去端午餐--她要是真相信他之前所说不用准备午餐的指示,那她就不配当女佣了。
捧着一份餐点从厨房跨进客厅时,不经意瞥见颜之介正按压着额头。她脚步微顿,发觉他的神情似乎相当疲惫,而且还隐隐有些痛苦的模样。他不是刚睡了一觉吗?还是失眠了……等等!发觉自己不经意间竟蹙起了眉头,她古怪扁嘴,她干嘛那么关心他?!
不再多想,她定到他面前将餐点放在桌上,发现他转瞬间又恢复成欠揍的恶劣表情,彷佛方才的痛苦神情只是她的一场幻觉,心里一阵怪异,但她无暇细想,他已经笑得恶劣,手指向窗外开口说道:「有没有看到?」
她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去。「天气很好。」
他仍笑。「所以草长得很好,都已经高得可以盖过人的尸体了。」
她扬眉。「所以?」
「何不趁着天气正好,去把外面的草皮整理整理?」
她当然知道要锄草,但问题是那么一大片草地叫她独自整理是很辛苦的事耶。更何况现在是正中午,就算山区气温较平地低,中午的太阳却毒辣依旧,要虐待她,非得挑这种时候吗?
她不抱希望地问:「有除草机吗?」
「当然有。」
她惊喜,微笑到一半又缩了回去。不能高兴得太早,问:「是可以用的吗?」
他笑得优雅而无害。「这我就不敢保证了。」
所以结论是她仍得顶着大太阳,拿着东翻西找、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唯一可用的工具--一把小镰刀,一小撮一小撮地慢慢割草。
在夏天中午恶毒的太阳底下,草像是怎么也割不完,汗却一直不断滴淌而下,蓝媚儿终于忍不住烦躁大叫:「真是有够恶劣!」
她已经把颜之介早上的怪异态度归列到梦游症状去了,现在这样像恶魔般的他才是真实的他;虽然教她气得牙痒痒,但不讳言,她其实有那么一点点松了口气的感觉,毕竟她还是习惯看到恶劣又欠人管教的他。
但是,习惯归习惯,她的身家性命还是要顾--
「不行!再这样下去我一定会得躁郁症,我一定要想办法让他不再那么嚣张……对!最好能找到他的把柄,只要是人,就一定有弱点、有把柄,只要抓住他的把柄,就换成是我把他踩在脚底下……呵呵呵,到时我就是女王了!呵呵呵……」就见她一边割草、一边挂着怪异的笑容,心里幻想着自己成为女王,将颜之介当奴隶使唤的画面。唉,可悲的自我安慰……
但事实上她也知道,要找到他的把柄其实非常困难。从她上工以来,除了载她下山去采买食物之外,他根本足不出户。而据她的观察与发现,如果扣除恶劣的一面,他其实是很闷的一个人。他的生活枯燥无味得像苦行僧,说好听点是简约主义奉行者--每天规律的吃饭睡觉生活,连走路的路线都不会相差太多,这点从她清扫地毯时清楚看出的走路痕迹即可证明。
他完全不理会自己生活路线以外的事物,确实遵行自扫门前雪定律,荒废的地方就任其荒废,所以这栋别墅才会像完全没有人在住的样子。而他自己的东西也少得可怜,第一次进他房间打扫时还以为那里也是问空房,除了没有灰尘外,完全不像有人住过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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