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眨眨双眼,四下梭巡,这才发现门廊边有一点微弱的红光,阗黑的人形剪影静静地坐在那儿。
她有些讶异,他居然在抽菸。
他并没有菸瘾,只有在心情极度抑郁的时候才会抽。
想也知道,他现在心情不好的原因,一定是黄昏时找上门来的那个女人。
花芸芸向他走去后,才发现阿娇正乖巧地偎在他身侧,而他的大手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狗狗的头。
她静静地在他身边坐下,仰头看向天空。
今晚的云有些厚,看不到星星,也看不到月亮。
就像他跟她之间有些暧昧不清的状况。
他心里有事,却什么都不说,她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感觉自己没有完全被他的心接纳。是因为他们之间的感情不够深,所以他才无法信任她吗?
“那个女人……这么让你烦恼啊?”她试着诱导他开口。
他没有说话,夹着菸的姿势一动也不动。她有些泄气地双手托腮。
“逸槐,你觉得夫妻之间的相处,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她望向院子里的某一点。
“我不知道。事实上,我是个孤儿,别说是夫妻了,连家人之间该如何相处,我根本就不明了。”他冷笑一声,口气含着浓浓的嘲讽。
她转头看了他一眼:心口一阵阵的揪疼。
今晚的他,情绪似乎下太稳,有些愤世嫉俗。
“在我的想法里,我觉得所谓的夫妻,比有血缘的亲人还要亲,是心灵交流、互相依赖、一起养育新生命的亲密共同体。没有心灵交流的夫妻,根本连亲人都不算。”她真诚地直视他的双眸。
“我知道你一直觉得我的话很少,我也知道我无法带给你太多的信赖感.所以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提供你不虞匮乏的生活。”
“所以你才这么拚命地工作?”好多赚些钱来养家?她的心溢满感动。
“你错了,当初我就是看上你身上散发出来的信赖感,才会嫁给你。你有一双令人安心的眼眸。”她抬手细细地描摩着他的浓眉。
“我很高兴嫁给一个这么认真踏实的老公,但是我更喜欢最近的你。”
“最近的我?”他专注地凝视她。
“最近你很少像以前一样,没日没夜地加班熬夜,甚至会回家陪我吃饭、讲话,这就是和家人相处的感觉。很简单,没那么复杂的。”她抱着他的手臂,脑袋轻轻倚上他的肩头。
他微微一愣,接着唇边牵动一个微笑,反手抬起,温柔抚着她柔嫩的脸颊,并低头吻了吻她的头顶。
她的话让他一直躁动的心平静了下来。
大手捧住她的脸,小心地避开前些日子跌倒碰撞的伤痕,他低头轻柔地吻住她。
她仰起头来接受他的亲吻,双手抓着他的衣袖,尝到他嘴里的菸草味。
他很想抱紧她,但又怕搂疼她身上仍有大片瘀青或擦伤的地方,只能在情绪越来越激荡的当口,勉力压下所有的渴望及冲动。
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抱她了,当她一靠近,他身上所有的细胞都在疼痛叫嚣。
他挫折地转头,正好看到阿娇悠哉地闭眼睡觉,因此不轻不重地伸手拍了阿娇的脑袋一下,聊表泄愤之意。“都是你!”
阿骄陂惊醒,赫得一下了跳了起来。
“笨狗!”他又好气、又好笑地轻声骂道,语调中有某种宠溺的意味。
花芸芸笑着摇头。两人无言地相偎在一块儿,彼此汲取令人心安的体温热度。
“你真的不愿告诉我,那个女人是谁吗?”她在他胸前发问。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地开口。“下午那个女人……”
她身子一僵,以为他打算要诚实地跟她“心灵交流”了。所以她咽了咽口水后,艰难地挺直背脊,用力武装出坚强的笑脸,面对他的摊牌。
“你……有什么就跟我直说吧!我很理智,很能面对现实的。”只是无法保证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她是我姊姊。”吐出一口烟。
很好,很好!果然是他在日本偷吃的——咦?
“姊、姊姊?”
花芸芸愣然张大眼,一时间无法消化“姊姊”这两个国字的意义。
“我……我以为……我以为……”
“以为她是我在日本勾搭上的女人?”他睨她一眼。
“你什么都不说,我只好乱猜了啊!”被戳破心思,她的脸一红,只好装无辜地撇撇唇。
“她是我同母异父的姊姊。她说我的母亲病重,现在很想看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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