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自己在房间里待了多久,他只知道自己回过神时,腿麻、背痛、全身僵硬,而天色也暗了。
他强迫自己起身,佝偻老人般地走出房间。
揿亮客厅的灯,让一室的漆黑重见光明。
沙发上仍是她最爱的玫瑰布料、抱枕仍是她喜欢的蕾丝花样,只是她不在了,
整间屋子都黯淡了。
他瞪着白色雕花桌面上,摆着一个信封,信封里有一叠钱和一张纸条。
他拿起纸条,看着她华丽笔迹在玫瑰手工纸上写着——
我不想为你担心,担心会让我变老。你知道我有多爱美,所以我希望你会为我变得更好、更好!
附上我的住址和电话,打电话、写信给我,让我知道你很好,因为那样我才会很好……
耿毅将纸条贴在胸口,用力闭上眼,在最后的一刻,终于还是——
落下了泪。「如果十午后,我们在街上重逢,你还会认得我吗?」她枕在他的手臂里,抬起小脸,认真地问道。
「废话。」他翻了下白眼,用指节敲她的脑袋。
「那也很难说,可能我变得很美很美,美到你都不认得。」
「我会认得。」
「那……要是我不认得你呢?」
「我会走开。」他皱了下眉,却很快地恢复了正常。「天下女人这么多,比你还美的,还怕找不到吗?」
「你这个没良心的恶棍!」她气到脸发红,直接给他一拳。
「这么凶悍,当心嫁不出去。」
「我要嫁几个男人,不关你的事。」她余怒未消,又打他的肩膀。
「我希望你只嫁一个,因为那样你就不用经历太多的分分合合。」他抚着她的脸,淡淡地说道。
「你很残忍,说这样的事。」她红了眼眶,只好闭上眼。
「我很实际,你值得最好的。」
她不想跟他争论,抓着他仍然太长的发,趴在他的胸膛,佯装不经心地问道:「如果你跟我有小孩,不知道会长得像谁。」
他闻言身子一僵,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不想结婚、也没打算要有孩子。不过,如果你和别人结婚生子的话,我奉劝你最好别生女儿。因为女儿如果像你,一定很难养。」
他怎么可以无事人一样地谈起她和别人的婚事!
她气得用力捶打着他的肩,气愤地叫道:「我就偏偏要和别人生个像我的女儿,气死你气死你气死你……」
「现在气呼呼的人是你吧……」
他一个翻身,将她压躺在床枕间,望着她玫瑰般妈红的脸颊,情不自禁地俯身取了她的吻。她揽住他的颈子,紧贴着他的身子,在他的指尖碰触到身子时,给了最不掩饰的回应。
只是,这一回她的手并不安分,她解开他的衣裳,用他亲吻她的方式抚着他结实的身躯。
他推开她,一次、两次、三次,可当她柔软的小手触碰到他的男性,柔软的唇在他的唇边不停地诉说着:「我爱你。」
他的所有防线全都溃堤。
他需要她的爱!
砰!
她平躺地上,睁大眼看着粉红色天花板,一时间还没回过神来。
雪白身躯上的手工蕾丝睡袍撩到大腿上,但她却仍然觉得热不可挡,身上所有说得出口与说不出口的部分都在痛。
明明就是一顿假日午睡,她怎么会梦到了她和耿毅的第一次!
十年前的往事,早就许久不曾去回忆,久到她几乎以为那一段不存在。没想到,记忆不但没转淡,脑子里的记忆卡还将每个细节都记得一清二楚。
白心蕾懊恼地把脸埋进丝枕里,用力呼吸着枕间的玫瑰香味。
当年,十八岁的她回到日本之后,每天心神不宁,无时无刻都在等待耿毅安顿好之后,会跟她联络。
一个月、两个月、半年……一年过去,他仍然没有只字片语。
两年后,他们搬了家,台湾的房子也出售了。那时,她才决定要对他死心。
因为心太痛,所以她开始催眠自己,她根本没有遇到真爱,她遇上的不过是一个占她便宜的恶棍。得到她的心、她的人之后,便拍拍屁股走人说掰掰了。
最糟的是,她还是自己送上门的。
更可怕的则是,这么多年来,她却从不曾后悔过。
「恶棍。」她低语着她对他的秘密称呼,肌肤却因此而起了一阵小疙瘩。
羞羞脸、不要脸,几岁的女人了,还在发情!春梦通通了无痕啦!白心蕾捶着枕头,气呼呼地起身冲进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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