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你来帮我剪。」只要不让她那对想看进人心里的大眼死命盯着人,要他做什么都行。
「我不会剪。」
「哈,所以你双眼发亮、一脸期待,而且不自觉地走到我身边?」他揶揄着她藏不住心事的小脸。
白心蕾噗地一声笑了出来,蝴蝶一样地飞舞起来,完全掩饰不住她的期待。
「我去拿剪刀。」她大开心,裸足一蹬便冲进房间里。
她兴高采烈的样子,像是得到绝世珍宝。耿毅勾起唇角,心想就算她把他的头发剪成了狗啃似的,他也心甘情愿。
他没钱没势能讨她欢心,最多就是损失几根头发,算是很高的投资报酬率。
白心蕾走出房间,拿着一把粉红色剪刀,笑意盈然地走到他身后。「要剪多短?两公分、三公分?」
「随便你。」耿毅大器地手掌一挥,一副生死置之度外的豁达姿态。
白心蕾兴奋地深吸一口气,剪刀喀嚓一声落下……哈……哈哈……白心蕾咬着唇,吞下笑声。
耿毅瞪着她,一看到她躲在抱枕后头,肩膀不停地抖动,他就有杀人的冲动。
笑什么笑,都笑五天了,还笑不够吗!
也不想想看他这头刺猬一样、比狗啃还可怕的头发,是谁搞的鬼!
耿毅骂了一声粗话,抓起橡皮筋,绑住头发。
她偷瞄他一眼,很高兴看到她的诡计得逞。
其实,她很喜欢他头发绑起来的样子。一来轮廓会被突显出来,二来显得他一对狭长冷眸更有气势。
「看什么看!只知道躺在那里,不知道要起身做做家事吗?地板扫一扫、吸一吸,满屋子灰尘、堆得到处都是东西。」耿毅挑剔地指东指西,每次只要跟她面面相觑,就一定得找碴以防自己失控。
「拜托!那些都是你堆出来的脏乱耶。角落那些书,也是你指名要看的。」她不理他,对做家事兴趣缺缺,只想跟他闲聊。「你这么喜欢看书,要不要干脆再去读书?」
「我没那种命。」
「读书哪要什么命。」她跑到他面前的地板坐下,一脸很想分享的样子。
「读书要钱!我刚脱离帮派,身上一毛钱都没有,读个屁书!」耿毅没好气地瞪她一眼。
「你为什么要脱离帮派?」她不怎么怕他,决定继续追问。
「老掉牙的故事了。」他懒得提。
「可是我很想、很想听。」她推推他的膝盖,很认真地说道。
耿毅望着她固执的眼神,先是皱了下眉,继而看着天花板说了——
「我有个结拜兄弟因为同情一对做生意的母女,少收了她们的保护费。之后,我兄弟被殴打了一顿。他不服气,和帮里的人起了争执。老大派人给他打了毒品,他上瘾之后,为了得到毒品,什么烧杀掳掠都做得出来,后来良心不安,毒瘾发作时直接跳楼自杀。」
他说得很平静,完全不像是在叙述一条生命的消失。
「你也被逼过吗?」她问。
耿毅没有直接接话,脑里闪过一些不好的回忆。
「刚进来的时候,当然讨过几次保护费。不过因为我对数字还算有概念,老大便要我盯着会计师,顺便学习如何处理帮里帐目,才比较少在刀子口下讨生活。」天知道他为了脱离砍杀,每天死啃那些报表、会计书,一天只睡几个小时。
「既然这么受重用,他们为什么把你关起来?」
「因为我结拜兄弟死了以后,老大扔了十万给他的太太,说是要当安家费,然后当场上了我弟妹。我指着老大的鼻子大骂他是个卑鄙畜生,所以才被关起来的。」他冷冷一笑,没有任何的后悔。
老大强迫了弟妹的那一刻,他对这种不问理由就可以丧尽天良的黑道生涯,彻底地寒心。他想,就算死了,他也要离开!
「你不想活了吗?你看他不顺眼,可以直接逃走啊!」她倒抽一口气,手掌因为紧张而自然地握住他的手臂。
「我不替我兄弟出那口气,不痛快!」他望着她嫩若新蕾的指尖,注意到两人迥异的肤色差异。他再次别开眼,也顺道推开她。
她咬了下唇,却没死心。
「我不懂……你既然会为这种事难过,当初为什么要去混帮派?」她问。
「我不爱念书,在帮派里可以找到朋友。打架我很在行,打胜了,帮里有赏,何乐而不为。」他一耸肩,觉得她的问题很蠢。
「你的爸妈呢?」
「你没事问我的祖宗八代做什么!」
「我很想听啊。」她理直气壮地说完后,又觉得自己太娇蛮,不好意思地笑笑后说道:「不然,来交换条件。你跟我说你的事,我待会儿就开始整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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