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她分清楚油画和水彩画的差别?瓷器或是陶器?真品还是仿的?简直是要了她的命。
直到上个星期,福伯介绍到穆丰——有“神之手”美誉的现代画家,还让她看了他的几幅复制画后,她顿觉惊为天人,完全被他的画给吸引住了。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作品本身,而不是它背后所代表的价格。
他的作品叫好又叫座,不仅市场评价高,而且每幅画作的卖价都是一百万美金起跳,只可惜他惜售,作品在市场上流动的数量极少,因此在有心人士的哄抬下,价格越飙越高,现在是有钱也买不到的梦幻收藏品。
她马上上网查询他所有的相关数据,得知他在三年多前发生车祸,左手受伤严重,从此消声匿迹。
接着,她立刻找了家征信社寻人,但不知道是征信社太肉脚,还是穆丰太会躲,只查到穆丰曾在这条山路出现过,这里是他最后出现的地点。
于是,天生不怕死的她就来了。
就算他左手毁了——据说他是左撇子——再也无法提笔作画,但她相信他手边一定还“暗坎”了几幅完成品,她只要能拿到一幅拍卖,绝对能一举打响公司的知名度!
她沉浸在自己编织的白日梦里,想着公司将因为拍卖穆丰的画而名利双收,她将成为市场上小有名气的老板,财源滚……
一滴汗水滚下眉头,流进眼睛。
“哇……好痛……”她赶紧摘掉墨镜,从皮包里掏出面纸,擦去眼里被刺激出来的泪液,也一并擦去脸上的汗水和残留的化妆品。
“唉,有没有这么惨啊?”她只不过想借着穆丰的画,打响自家公司的知名度,难道这样做也错了吗?
呜……她好想哭喔……
为了给穆丰良好的第一印象,她还特地穿上唯一的战斗服——中看不中用的美美套装和淑女鞋,而不是平日惯穿的牛仔裤和球鞋。结果搞到脚后跟起水泡,每走一步都会让她痛到脸部严重扭曲,偏偏又不能不穿鞋,否则她的脚底一踩上烧烫烫的石头,肯定马上就会变成焦黄的铁板烧!
唉,狼狈呀!
“他真的住在这里吗?”看了看四周不是树就是草,要不然就是黄土的景色,她不禁越来越怀疑这个消息的真实性了。
“我会不会被征信社骗啦?”想到几十张白花花的千元大钞竟换来今天的处境,她就觉得自己真是“花钱找罪受”的年度最佳代言人。
“呼~~”苦着一张俏脸,抬头看着天上的蓝天白云和火辣辣的大太阳,她犹豫着要继续找人,还是打道回府?
出发之前,她天真地以为只要爬上这座山就可以找到穆丰,否则随便抓个山里的路人甲问一问,也可以找到这个闻名世界的大画家,所以只背了个动不动就滑来撞去的小皮包出门,什么长期抗战的物品都没准备。
谁知道,爬了好几个小时,别说是人,除了虫子外,根本连只动物都没看到。这也就算了,她还被困在这座没有人烟的野山里!
越爬越狼狈,越爬越火大,偏偏她的拗脾气比体力强,牛脾气一来,大卡车也拖不动,就算撞得头破血流,她也会咬着牙撑着。
要她无功而返,免谈!
可恶,她拚了!
不找到穆丰,绝不下山!
然而,清晨不到六点就从台北赶来,又爬了三个多小时的山路,她真的累歪了。“……呼……啊……好累……”
微风徐徐,送人入梦。“我要休息……休……息……”
周公,我来啦……
“嗯……别吵……要睡……”用力挥开脚边扰人睡梦的怪虫,齐千夏咕哝了几句不清楚的话语后,找了个舒服的角度,继续梦周公。
周公正在请她喝冰冰凉凉的水、吃又香又好吃的牛排,她叉起一块香嫩多汁的牛排,正要送入口……
突然,左脚传来一次又一次的疼痛,像是有人在踢她。
“谁踢……我……”她猛地睁大明媚的双眼,隔着墨镜,竟然看到一个黑压压的庞然大物矗立在她眼前!
“啊——熊……有熊……救命啊——”
生死关头,脑袋乱成一团浆糊,什么知识常识都没了,顾不得全身酸痛,齐千夏一边发出尖叫,也没忘记要拔腿逃命。
遇到熊的时候该怎么办?爬树?装死?还是……
妈呀,脑袋在这个时候,一点作用都没有!
完了,玩完了,我这一生到此为止……
不顾烧烫又尖锐的路面,齐千夏赤着脚在滚烫的石子路上边跳边哀悼自己短暂的一生,没想到跑没几步,又被两只一黑一白、看起来非常凶猛的野兽给挡住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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