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事物的背后(41)

2025-03-02 评论


也许甜酒喝多了,李蕾头昏昏的摸不着边际,躺在床上更如飘在云端,伸手可以摘到美丽的星星,

「我看到好光明好光明的未来喔,你会成为很有名很有名的人,大哥和小哥都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我们李家以你为荣,你的成就会胜过所有人,你将是我最伟大的英雄……」

她满脸酡红地中英文轮流说,御浩怕她吵到隔壁的人,用吻堵住她的喧哗。

但那一吻下去,竟沉醉难以起身,华盛顿几日沸腾的血液,再经过我俩没有明天似的奔逃、月夜下的歌舞花酒浪漫,亢奋达到了最顶点。

当吻已不够满足时,那愈来愈深入彼此私密的肌肤相亲中,李蕾全然放松没有抗拒,因为她想,御浩在紧要关头总会回到现实的,理智的他一向如此。

但这次她错了,御浩终究是血性青年,欲望太强烈时,也全然失去控制……

十岁那年听到他的名字,十六岁在双方父母鼓励下交往,十九岁随他一起出国留学,直到这一刻,她才有与他身心合一的相属感。

四个月之后,也是同年的八月底,他们因路过,又回到小独木舟镇一次。

那群嬉皮士已不知流浪到何方,他们仍开心地在月下湖畔游玩,暂时忘掉世上烦忧顼事,回归到大自然里纯粹是花的孩子。

以后在伤心或艰难的岁月里,只要想到小独木舟镇的月夜,人间有此良辰美景,内心就有瞬间的平静。

雨和泪都一样,但在阳光中你得玩这个游戏。有人告诉她,六月是最后的篇章,不是新生,就是死亡。

但她不知道过程这么痛,不是从前找不到自己的茫然,也不是爱嗔痴怨的恨悔,而是摧筋折骨、血喷脉断身体裂成好几块的巨痛。

那日雨下得很大,彷佛有人往他们的透明梦里不断倾注大水,淹没了玉米田和小麦田,森林也被饱含水份的大笔挥得失去形状。

「刚好划很小的小舟。」是谁在说话?是白毛毛的雪中那直长的人影吗?

但小舟抵不住狂雨大浪呀,她紧紧抱着怎么也不肯放手。

「时间到了就必需离开,彻底忘掉这里。」黑衣人说。

「求求你,让我留下来,我不要走!」女孩在红色谷仓跪地哀求。

她还是失掉她的小舟了,眼看着无情大水吞之毁之……如同桑塔亚纳写的:

我分辨不出哪一部份比较多--

是我保留住你的,还是你带走我的

九月才开学没多久,她就找不到御浩了,

这次电话是通的,但从昨晚到现在铃铃声不停一直没人接,李蕾只好往每间套房敲门,希望搭同学的便车到波士顿。

自御浩投入保钓活动后,出现在女子学院门口的次数愈来愈少了,总是李蕾想办法去找他。四月以前她还觉得有趣,处处牵就支持他:四月华盛顿游行后情况并无大进展,她就渐渐不耐烦了。

放暑假去大哥家,她卯起劲来学会开车免得处处依赖人,这星期总算拿到驾照,想叫御浩陪着一起去挑车子,他人又不见了,这种日子何时结束呀?

李蕾在宿舍问了一圈,终于搭到去波士顿的便车。

御浩屋前的伞型树已由浓绿转为萎黄,秋风吹来叶子簌簌落下,正应着树后屋子灯火暗灭、失去春夏闹意的那份寂寞。

李蕾有一把复制钥匙,开门直接走上二楼御浩的房间,被褥床桌整整齐齐的空无一人,其他几个房间也一样。

奇怪了,星期六早晨学校没课,怎么一伙人集体失踪呢?

她呆了一会,快步走到隔壁几栋的一个香港学生住处敲门。

香港学生倒是在的,他睡眼惺忪用英文说:「啊,蕾丝莉,是妳呀!」

「杰利,御浩他们去哪里了?怎么整屋子的人都不见了?」她着急问。

「妳不知道吗?他们全部都到安娜堡去了,好像参加什么『国是大会』的活动,昨天一大早好几辆车子浩浩荡荡出发哩!」

李蕾僵住,一时说不出话来。

「御浩没告诉妳吗?」

「……有吧?也许我没注意听或漏接了电话,才搞不清状况,谢谢你……」这一刻还要顾面子,不许自己有狼狈无措的样子。

但她心里明白,御浩是把她丢在这里了,连费心交代行踪都不肯。

安娜堡的国是大会,是以保钓组织的原批人马为基准,预计九月留学生们返回学校时再一次的大集合,但这次讨论的重点已非先前的钓鱼台问题了。

现在大家最关心的,是美国总统对中共解除禁运、国家安全顾问访问北京一连串事件后,国际气氛丕变,为台湾内外带来了空前的危机,联合国帝位岌岌不保,正统主权受到最大的挑战,未来何去何从一片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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