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意离开敦逵。”深深吸了口气,她抑着心的疼痛,淡淡低语。
方华一愣。心里充满矛盾,她能主动求去,对儿子、对路家是再好不过的,但,为何对她的打算,她竟感到不忍心。
“我会把离婚协议书寄给敦逵!”这话彻底的表明她要离开他的决心。
方华看着她,淡淡地颔首。“谢谢你,康小姐。”
康颂文轻轻扬唇,眼里有泪,但未落下。“别这么说。”语气悠远地喟叹。她转身,回房简单收拾行李后,便翩然离去。手握着一式两份的离婚协议书,以及一只粉红钻婚戒,路敦逵几乎不敢相信妻子已离开一年了。
这一年来,他不断在思考,到底母亲来访那日发生了什么事?当时,他不过下楼开个会而已,回到顶楼后,竟是人去楼空的景像,母亲匆忙赶回维也纳,而妻子则是莫名失踪。几个月后,妻子寄来了离婚协议书与婚戒,邮包上没有地址,只有一个邮政信箱号码,要他将签好名的离婚协议书寄回那儿。当然,他并没这么做。
他隐约知道,她只留信箱号码、不留地址,是不想让他找她,但,这等心思到底为什么?她不想见他吗?他实在想不透,然而,在他的心里,他却有自信她会回来!她会回到他身边的,因为,她爱“光明”,所以他有自信她会回来重寻:她的光明”!
淡淡地笑了笑。他将这两张有她娟秀字迹的离婚协议书与刻有她名字的婚戒,收入西装口袋。一年来,他每天都带着它们,带着它们等着她回来,等她回来亲手撕毁这两张纸,等她回来重新戴上戒指。
“总裁,有维也纳来的电话。”林秘书尽责的嗓音自通话器传来,拉回他思妻的心绪。
“你接吧!就说我开会去了。”关掉通话器,他开了音响,点了根烟,沉沉地抽着。被忧愁占据了一年的眉间,随着凄凉纠葛的乐声,又多了几道刻痕。
“总裁!”没半晌,林秘书便急声敲着门板。
路敦逵捻熄烟蒂,调低音响声量。“进来吧!”有些事若不让她当面讲,她肯定会急坏的。
林秘书开门走进来,直挺地站在他面前。“那个……电话是您母亲打的,她说过两天是她六十岁生日,您是否要回去看她?”恭敬地将话转述完毕,她静静等待他的决定。说实在的,她满同情总裁的母亲。因为,一年前,总裁夫人莫名失踪后,总裁就不再回维也纳探视父母了。可怜的老太太,她一定很想念儿子吧!唉!这一年来,总裁实在是变得有点冷漠、寡言,虽然他还是和善温柔,但那都只是礼貌性的举止,他的言谈中其实充满了疏离。
路敦逵沉思了许久,才淡淡地说:“就帮我订机票吧!”
“喔!是!”林秘书傻傻地笑了笑,转身走了出去。
路敦逵瞥了眼她的背影,不禁摇头淡笑。“真是个心思单纯的人。”感慨地叹了声气,他再点了根烟,调回适当的音量,思绪重回缠绵的音乐里。
车子快速地驶过花团锦簇的玻瑰园,路敦逵将车停在舒敞的车道上,下车欲进家门。
一名家仆手里拿着一只看似方盒的牛皮纸袋,垂头走了过来,并且没注意地撞上他。
“什么事?这么急!”路敦逵抓稳他的身子,和善地问。
那人闻声,抬眼看他。“啊!敦逵少爷,您回来了!”他兴奋地大叫。
路敦逵笑了笑,拍拍他的肩。“好久不见!你在急什么?”瞥了眼他手上的邮包,似乎有几个中文字在上头。
“是从a省来的快递,给老夫人的。每个月都有这么一包,也不知道是什么?”家仆喃喃低语,将包里翻转了下。
路敦逵挑眉。“a省来的?每个月都有?”
家仆点点头。“我得赶快给老夫人送去,她挺急的。”他转身欲离去,却因绊了脚而失去平衡,将手中的邮包拋了出去。
路敦逵一手抓住他的衣领。“小心点!你喝了酒呀!”语毕,他走向那散开的邮包,蹲下身欲捡拾--
额际猛然一抽。天!这不是颂文吗?双手快速地动作,他捡起一张张影像鲜明的照片,眸光灼灼地审视相片中的人儿。“天!颂文!怎么会……”这每一张极其自然的生活照,仿佛是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偷拍的。为什会有人寄这个给母亲?这到底是……
“哎呀!撒得一地。敦逵少爷,我自己捡就行了……”家仆蹲下身。伸手欲碰触地上的照片--
“不准碰!”路敦逵突然暴吼。倏地收完地上所有的照片,便往屋内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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