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是……被拒绝了吗?
虽然这在预期之中,不过还是好受打击。
「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是这样的意思吧?「不然……你可不可以等我?」
总要给他努力的空间呀,等他变成男子汉,可以让她放心、给她依靠的时候再答应,在那之前,先不要给别人追好不好?
「……」
等不到她的回答,他自己摸摸鼻子转身走开。
他还要赶去学校集合,再晚会来不及,然后又得多两支警告通知单寄回家让老娘罚跪了。
罚跪是没什么,但是晏晏才刚叫他要有责任感、像个男人一点,他不可以再出包,让她更加觉得拒绝这个废材的男生果然是正确的。
记忆中,向来笑容满面、乐天知足的他,很少这么垂头丧气的……薛舒晏看在眼里,胸口没来由地揪紧。
她会不会——说得太过火了?伤到他了吗?
反复地张口、闭口,就是喊不出声。平日从没给过他好脸色,一时之间要她拉下脸来实在有困难。
一辆自行车骑过人行道,堪堪与他擦身而过,而那个少根筋的大男生跌坐地面,傻愣愣了几秒,再拍拍屁股站起来,继续往前走。
这下,她真的毫不迟疑地喊出来了——
「樊君雅,你给我站住!」
迈出的左脚停在半空中,他以很可笑的姿势金鸡独立。
耍什么宝啊他!
薛舒晏努力忍住不笑出声,才能继续板着一张脸。「放下啦,谁跟你玩一二三木头人!」她气闷地瞪人。「走路是这样走的吗?」
这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她怎么能相信他会安然到校?
「可是我快迟到了!」
「闭嘴。」她一把抓过他,到路口斓出租车,再将身上仅余的千元纸钞塞进他掌心。「记得打电话报平安。」
「喔。」晏晏就是这样,骂人时不假辞色,但骨子里还是很关心他的。
他扬起太阳都为之失色的灿烂笑容,进出租车前,出其不意地啄了下她唇瓣,然后立刻关上车门,逃离肇事现场。
薛舒晏足足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
这家伙!给他几根甘蔗,就开起糖厂来了!
「王八蛋!」
低低的斥骂声中,却揉进一丝连她也未曾察觉的温柔。最终,樊君雅的夏令营还是没有去成。
11:34,她接到通知,匆匆赶去医院时,樊君雅惨白的脸容毫无血色,动也不动地站在急诊室里。
「薛小姐?」医护人员的叫唤声惊醒她的神智。
「患者坚持要见你。」
她这才将视线由他身上移开,快步走向病床边。
她不晓得是什么样的意志力,让樊阿姨硬是撑着那口气等到她来,也许,只是全天下母亲对儿子的爱与挂念罢了。
「我把君雅……交给你。如果,你对他真的没有那个意思,请你……至少……替我照顾到他可以……自立……」她允了下来,阿姨这才安心合上眼。她忍住眸眶的泪,替这个抚养她长大、恩重如山的长者盖上白布,轻轻走向床尾表情空洞,连哭都哭不出声的樊君雅。
「君雅。」
他似乎听不见,毫无响应。
「君雅,是我。」
他轻轻抬起眼,失焦的眸子定在她脸上。
她伸手,抚触他冰凉的脸庞,张臂抱住他。「君雅,别怕。」
就像小时候,保护他那样,将他护在她温暖的怀抱中。
他终于崩溃,在她怀里任泪水奔流,痛哭失声。
她后来才知道,君雅将夏令营的活动策划、识别证等等重要物品放在机车置物箱,阿姨是为了替他送去,赶时间闯红灯才会出事。
为此,君雅相当自责,那段时间,她没再见他露出笑容过。
樊母意外过世后,樊父接着病倒,病中得知多年交情的老友生意失败,潜逃出境,丢下大笔债务,而为人作保的樊父则成了首当其冲的受害者。这样的打击,加重了樊父的病情,同年间,便因肝癌而撒手人寰。
一年之内接连处理了双亲的后事,这对于人生向来一帆风顺、鲜少遇到挫折的樊君雅而言,是相当沉重的打击,一时间,他对未来完全茫然。
现在的他整天不说一句话,瘦了好多,薛舒晏将他的消沈看在眼里,却不知该怎么安慰他。
失去双亲的痛,她尝过,她懂那种孤单无助、对未来难以掌握的恐惧,那个时候,小小的君雅一直在她身边,用天真纯稚的口气不断告诉她:「晏晏不怕,我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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