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在楼下的杜婆婆,在准备入睡时,发现通往阁楼的楼梯灯忘了关,在走上去想关上它时,她在杜宽雅的房门前不远处停下了脚步,好笑地看着自备枕头前来投宿的富四海,孤单单地抱着枕头蹲坐在外面发呆。
「四海,你不进去睡吗?」怪了,他们三个不是平常都爱挤成一窝鸟巢里的小鸟般一块儿睡的吗?怎么今天晚上落单了一只?
「里头好像没空位了……」难得走正门没爬窗过来的富四海,在看过了房里头的情况后、不甘心地撇撇嘴角。
杜婆婆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低首看着他那显得有点落寞的脸庞。「既然这样,要不要下楼来跟婆婆喝杯红茶?今天宽雅放学回来后,他特地为你烤了你最爱吃的饼干喔。」听了她的话后,富四海先是瞧了瞧房里那股恐怕容不下第三者的粉红色氛围,再想了想杜宽雅他那好到令人赞不绝口的好手艺,在选择做颗电灯泡与下楼享受美食之间,已经被杜宽雅喂养许久也惯坏了胃口的他,并没有犹豫很久。
放下了怀里的枕头后,富四海站起身,动作优雅地挽起婆婆的手。
「这是我的荣幸。」深具成人之美的他决定,就下楼去消灭那些饼干。习武那么久以来,杜宽雅头一回深切体会到,什么叫全身骨头与内脏都归不了原位的滋味。在道馆里所有学员难以置信的目光下,以往鲜少在他们面前尝到败绩的杜宽雅,近来也不知是吃错什么药还是怎么的,今晚在一个闪神下,又再一次整个人结结实实地被摔在场地上,且过了好半天都没办法站起来。
「宽雅,你……没事吧?」伍贺兰担心地蹲在他身旁检查着他有没有受伤,也不知道他的实力最近怎么会突然下降了一大截。
「没事……」他咬牙站起身退出场内,在他打算离开道馆回家检查一下是否受了伤时,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下,他又不小心笔直地撞上了道馆大门的门框。
当他吃痛地抚着额际蹲在场外一角时,再也看不下去的富四海摇了摇头,而后转身走向一旁的休息室。
额际传来阵阵刺痛感,令一整晚都在发呆的杜宽雅,总算是清醒了些许。他靠坐在场边的墙上叹了口气,对于自己近来反常不受控制的举止,不要说别人看了会替他担心,就连他自己也觉得再糟糕不过。
他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了……
不,其实他心里一直都很清楚他是怎么了才对,只是他迟迟都不想正面承认而已。
这阵子,每当他回过神来时,他发现,他整个思绪似乎都绕在伍嫣的身上打,而他的两眼,也总是在暗地里跟着伍嫣四处兜转,最糟的是,无论是在白天或夜里、他睁眼或是闭眼时,她也都会出现在他的梦里或是他做白日梦的片刻,而他就是太专注于那份美好的想象与太过陶醉其中,所以才会造成一连串的人为意外……
他不禁开始在想,他要是再不快些对自己或是对她采取某些行动,恐怕哪天他会被摔死在这座道场上也说不定。
富四海在他又再次张大了眼魂游天外天去时,将特地为他拧来的冰凉湿毛巾贴在他肿得有点离谱的额头上。
「你到底是怎么了?」他还是头一次看到暗恋也可以这么夸张的。
「没什么……」杜宽雅一手按着毛巾心不在焉地应着,两眼不住地在他身后搜寻着另一道应该也会一起出现的熟悉身影。
光看他视线所降落的高度,富四海也知道他在找的那个人是谁。
「别找了,那种尺寸的在她老爸的店里帮忙洗碗还没回来。」富四海边问边递给他一瓶饮料补充水分,「你要不要跟我说明一下,你最近是在元神出窍个什么意思?」
「我有吗?」他漫不经心地喝着解渴的水。
富四海不疾不徐地替他温习起记忆,「昨天用来搭配红茶的饼干是咸的。」
「偶尔我也会做咸的。」他还是继续故作镇定。
「但前天是辣的。」满腹苦闷无处诉的富四海,很坚持要找这个元凶讨个原由,「在你害我拉肚子拉了一整晚后,你不觉得你欠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这世上居然会有朝天椒口味的奶酥饼干。
「大概是我的手艺退步了吧。」
好,左拐右弯都不肯承认是不是?那就不要怪他走正宗直球路线了。「为什么我和小嫣都不可以到你房里外宿了?」打从那天不小心看到他的秘密后,富四海老早就察觉出他的异样了,偏偏就只有他还以为自己瞒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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