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太遥远;寂寞,却如此贴近自己。
若谨将信纸压在胸前,期待天翔退役的日子快点到来。
愣了半晌,她才想起身将信收好,突然,天摇地动,将她震得不知所措。剧烈的摇晃震散她原本就不浓的睡意,坐在床上的若谨,心底隐隐害怕起来。从前地震时,再没胆也可躲到母亲的房间去,寻求一个安全的怀抱,如今一人独居在外,什么也没得依靠……
隔天,她才知道,这是台湾百年来的大地震。若谨整天盯着电视萤幕,看着不断重复播放的新闻,那些怵目惊心的画面,令她心神绞痛;那些流离失所、失亲难民的眼神,令她欲哭无泪。
她气急败坏的骂那些没有良心的建商,愤慨救援速度的迟缓;将工作室的周转金捐出,还跑到市府前的广场,跟着运载食物和睡袋的车队上灾区,仿佛她就是受难者。
不,她不是灾民,也不伟大,她只是跟着大家一起做,看看能不能分担灾民一点点痛。若谨跟车回来后,独坐在矮丛边,看着民众捐输的物品源源不绝堆叠到市府广场前,她长长叹了口气,低喃:“没有家的感觉,我了解——”
她,也想要一个家……今年的中秋节,有点冷。
海风刮向旗津,掠过若谨的脸颊,吹散了她的一头长发。
“你胖了。”她含笑望着天翔,心中暖暖的。
“当兵嘛,菜鸟瘦一圈,老鸟胖两圈,所以退伍时,多少会变个样。”他放开她的手,坐到石椅上。入伍后,旗津变了许多,拱桥、长廊驻进海岸,观光味更重。
“退伍了,你有什么计划?”她坐到他身旁问。
“考试或找工作,就这两样吧。”
“哦……”那她呢?不在他的计划中?
沉默回绕了他们一圈,然后坠地。
“我们——”两人同时开口,默契似乎和从前一样好。
“你先说。”总是这样,从前交往时,常常会异口同声。天翔脸上的线条柔和起来,徐缓的对若谨道:“希望我们要讲的是同一件事。”
她摇摇头,“不要,我们一起讲。”
两人对望了一眼,同时开口:
“我们分手吧。”
“我们结婚吧。”她的尾音落在天翔之后,结缘跑输了离缘,若谨的脸色惨变。“天翔,你说什么?”
“其实,我入伍前就想说了,只是……”
“为什么?”她瞠眼看着天翔,眸中载满不信。
“我不是故意的——”
“为什么?”要分手,至少给她个理由。若谨不想听藉口,她要知道真相。
“毕业那年,系上有位同学,她很帮我……”天翔述说他和那女孩的经过。故事很老套,同校四年的爱慕者,终于鼓起勇气,在临毕业的那个学期向他表达爱意。近水楼台先得月,若谨和天翔虽然离得近,但那女孩更近,何况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他们的爱火遂燃烧于凤凰花开时节。相较于若谨的被动与需要人照顾,女孩的主动与付出显然占了上风,所以……
“毕业考和研究所的考试,她帮了我不少。”
“为什么拖到现在才讲?”她的声音死沉沉,一双大眼瞅着天翔,没有温度。
“我一直在等你开口。”他回开了视线,有些狼狈。“我以为,当兵这两年,你会提出分手。”他一直认为,若谨是攀生的菟丝,缺了他的存在和照顾,会有其他追求者趁虚而入,所以入伍前,他未与她摊牌。
“你不愿背负心者的罪名!”毕竟相爱过,她明白他的心思。
“若谨……”
“那么,现在呢?为什么现在说?你不怕被人说是负心汉吗?”
“她——也想结婚了。”真相大白,他对她的残酷源自那女孩!
“呵……哈……很好……”一样是结婚,只是,新娘不是她。若谨离开石椅,往沙岸走去,断断续续的笑声,渗入海风,脆弱而空洞。
天翔追上去。“她父亲去世了,所以,我们必须赶在百日内——”
“好。我们分手吧。”她不想听。前任男友如此体贴新女友,情何以堪哪!
他呆住,没有料想到若谨会如此干脆。“若谨,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
“别说了,好吗?”她讨厌拖泥带水的分手。
“一定会有更好的男人,等着与你相遇……”
天翔的祝福,她置若罔闻。遥望着大海,潮声掩盖了他的话,若谨耳边,突然响起上回未听完的一首歌——像不知不觉,游向海天,到最深的地方,才发现你早已经,放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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