阗黑书房内,一名身穿黑衣的男子微垂首站在书桌十步外,“主人,找到了。”“很好,终于又被我找到了。”一个低沉如幽灵般的声音飘自书桌后方。
阴冷的笑声飘荡在无一丝光亮的暗室中,更添无名阴森。
等不到男人的下一步指令,黑衣男子无表情的脸,因笑声而沁出点点冷汗,难以名状的恐惧如藤蔓般悄悄攀满他的心。“没打草惊蛇吧?”男人一如往常的平冷音调,却足让黑衣男子汗湿衣衫。
“离他一里,没敢靠近。”“都布置妥当了?”男人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夹杂着几许快意。
“是的,只待主人下令。”
男人扬起邪冷薄唇,沉吟了一会,“去吧。”两个字道明了他的心思。
“是。”黑衣男子恭敬地颔首,转身欲离开时,身后阴冷若鬼魅的声音让他立即停下脚步,再度面向男人。
“把那女的杀了,其余带回。”哼,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是。”
听着黑衣男子几无足音的轻灵脚步,男人满意的闭上眼,突地,“慢着。”不待黑衣男子回身,男人轻皱眉头,语气有些微沉重,“他,如果顽抗……”似在考虑他出口的话妥当与否,他停顿了好一会才说:“杀了他。”晚餐时刻,海氏一家四口围坐着一张老旧木桌吃饭,然而桌上菜色却少得让人皱眉。
一盘菜脯蛋、一盘青菜外加一碗只有几许肉丝的豆腐汤。菜色虽然简单,却不影响一家人共进晚餐的愉悦心情。
“弟,多吃点,才能把身体养壮。”海晴边说边夹菜进年仅十岁的海旭碗里。
海旭自出生就体弱多病,因常年的病痛,身形比同龄的孩童瘦小许多,苍白无血色的小脸也呈现不健康的透明色。
“谢谢姐姐。”海旭朝大自己十岁的海晴轻点头。
弟弟羞涩的笑容,看疼了海晴的心,她多希望弟弟脸上是开朗、活泼的神情,而不是自卑。
“弟,好乖,”她抚着海旭的头,柔声道:“姐姐待会讲故事给你听好不好?”
“嗯。”他最喜欢听故事了,海旭开心地低头大口大口扒饭。
“晴晴,你还记不记得爸爸曾跟你说过的话?”海晴没头没尾的话,问得海晴一头雾水。
“爸,你指的是哪件事?”父亲沉重的神色让海晴有一种不祥预感。
“你知道的,晴?”他望着女儿一眼便可教人看透的清灵眼睛。
她惊瞠了眼,慌道:“来了是吗?我们是不是……”在海浪的手势下,海晴连忙住口,担忧的看向弟弟。
还好,海旭只顾着吃饭,没注意到他们的谈话。
海晴又看向父亲,眼里全是着急。
海浪轻笑,摇了摇头,“只是怕你忘了。”
“爸!”她微愠低叫,这种事她怎么可能会忘嘛!
“你就别吓女儿了。”石敏轻斥丈夫,然她心底却泛起丝丝忧虑。
当了二十年夫妻,她太了解自己的老公了,除非有事将发生,否则他断不可能一再提及,生怕海晴忘了他所交代之事。
难道……石敏环视着这间住了半年的破旧木屋。
也是该搬的时候了,在这儿住了半年,是他们停留最久的一次,该满足了。
石敏轻叹,起身收拾碗筷,海晴却夺下她的碗。
“妈,你去休息,我来就可以了。”自产下弟弟后,母亲的身体就一天比一天差,而这一切全拜“那个人”所赐。
女儿的体贴让石敏窝心得红了眼,“傻女儿,妈妈不会因为洗几个碗就倒下的。”
“妈,”虽是事实她却不喜欢听,海晴夺下母亲又收拾的碗筷,推着她到父亲身旁,“别跟我抢工作。”
“我们有一双好儿女。”儿子虽常生病,却从未拒吃药或喊过一声疼,海浪笑望着妻子。
“是啊,他们是我们的骄傲。”就算终其一生都得过着逃亡生活她也无憾,或许……
“老公,晴晴长大了,会照顾自己和小旭了。”石敏语重心长地说。
海浪轻抚妻子憔悴的脸,“我知道。只怕你舍不得。”
“舍不得也得舍,有舍才有得,不是吗?”话虽如此,愁绪依然占满她的心。
海浪轻点头,“要告诉晴晴吗?”明知女儿不会答应,但他仍觉得她有权知道及决定。
“不,她不会肯的。”石敏摇头轻叹,“我真的不忍心再让他们过这种逃亡的生活,他们该像普通人一样,上学、交朋友,而不是每日生活在害怕、恐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