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表情笃定、口气笃定、连随著说话而摆动的手势也笃定到让人惶恐,他凭什么这么笃定啊?闪闪被他彻底打败。
萧书临事不关己似地,端起咖啡轻啜一口,轻扫过她的那一眼很明白,里面写著——好得很,现在看你怎么收拾谎话造的孽。
她用力吐气,手伸向海齐。“把参考书给我。”
“哦。”他乖乖把书包里最厚的那本数学参考书找出来。
“到楼上找胶水剪刀和铁丝,拿下来给我。”说著,她打开他的参考书,作势要撕开。
海齐一把将自己的参考书抢回来。“闪闪,你要做什么?”
“我要做天灯,让孔子看看现在的教育让小孩学了什么烂东西,怎么会把学生的脑袋教成这么僵、这么笨。”她在迁怒,把海齐的不受教牵怒到教育上头。
海齐看她,然后很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像老爸对她做的那样。
哇哩咧,她二十二岁了,这个十四岁的小家伙居然也用摸狗法摸她,那她的尊严、骄傲何在?他知不知道自己正在严重侵犯一个成熟少女的自尊心。
“不要闹脾气,这些都是帮我考上医学院的利器,等我当医生,再赚很多钱给你买钻石。”说完,他喝掉最后一口牛奶,背超沉重的书包,走回房间,为自己和闪闪的未来努力。
闪闪转头看向萧书临,他一点都没有拯救她的意思,叹气,她走到他身边,颓然坐下,拿起他的咖啡,仰头把它们全喝进肚子。
赌气似地,她对著咖啡杯大声宣示,“我爱大叔,只有我、宋予闪,可以和萧书临接吻,听懂了没?就是咖啡杯也不可以和大叔接吻。”
她没征求同意,就硬挤到单人沙发里,缩在他怀中,两手紧紧圈住他的身体。
自从那次越线,没遭到拒绝后,她就一天比一天更超过,今天偷亲他的下巴、明天偷亲他的脸颊、后天亲他的额头、大后天亲他的鼻梁。
她是那种很干脆的女生,独独在亲吻这件事上面不够干脆,她不敢一次就攻城掠地,直接亲上他的唇,因为……因为他始终没说过爱她。
她知道,他心里头还住著一个青梅竹马,她知道要剔除男人心中旧情人的影子,需要花大把的力量,她不急著勉强他,她只想要爱他、爱他、爱他,直到他发觉这样被爱著也挺不坏,直到他也认为自己应该试著爱上她。
所以她克制自己,还高举三根手指头向老天发誓——如果他一天不说爱她,她就一天不亲上他的嘴巴……只不过今天状况不同,她在海齐身上遇见挫折,她需要一点点鼓励和一点点慰藉来抚平她内心的罪恶感。
于是,她吻他。
生涩的吻在他软软的唇瓣间印下,香香的,是咖啡的味道,软软的,是他双唇的温柔,她喜欢这个吻,但不喜欢他没反应。
第二次挫败,她在他身上遇见,可是她不喜欢这个挫败,因此她跪起来,捧住他的头,加深这个吻。男人嘛,怎么受得了?有女人主动投怀送抱,连发球权也接手,他要是再不懂得享受,就表示他某个器官有问题。
他是正常的,因此他终于回吻她,终于也在她的唇舌间尝到咖啡味道。
吻添入文火,烘暖了两个人、两颗心。
他吻得不能自己,差一点点在客厅展示自己的雄风,幸而理智在最后一刻替他踩了煞车,他猛然记起,那个信誓旦旦要娶小雨伞的男生,还为了让她当医生娘而努力,他不能伤害未成年少女,也一样不能伤害未成年少男。
于是,萧书临推开她,绷著脸、压抑节节上升的情欲离开客厅。
闪闪对男人还算不上经验老道,她只分辨得出他脸色不佳,却看不懂“不佳”的主要原因,只当自己运气背,得罪完小的又得罪了老的,于是决定明天到庙里点三炷香去楣运。自从那个越线越得很过分的吻之后,萧书临发觉自己某个部分有了明显不同,小雨伞的影子老是在他脑袋里晃个不停,白天晃、晚上晃,晃得他不像自己,他常常在会议中发神经似的傻笑,常常笔拿起来,画的不是硬硬的建筑物而是小雨伞软软的嘴唇,他有严重的不对劲。
像现在,他正开著车要到公司,该专心于路况的,但却满脑子都是她——
上个星期,闪闪又作了那个困扰她多年的烂梦,她跑到楼下却发觉所有的酒都无缘无故失踪。
于是,她抱紧了枕头开始数猪。一只猪,跑进屠宰场,被吊起来割喉放血,变成罐头跑出来;两只猪,跑进屠宰场,被吊起来割喉放血,变成罐头跑出来;三只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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