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该替你买副墨镜,”只是魔蝎似浑然不觉地坐了起来,自顾自地说着。“你的眼睛哭肿了!”
祖儿随即啪喳地睁开眼,一骨碌自地上爬起,急急冲回自己的房间,反身将房门关上,浑身颤抖地坐在床边。
刚刚自己在想什么?她恐慌地自问着,他是自己的哥哥呀!自己究竟在想什么?把哥当成什么?
顿时,她明白了自己强烈排挤昨晚在剧院碰到的那个女子的真正原因,不仅是因为那女子比她成熟美艳而吸引哥的注意力,更是因为那女子有正当理由可以堂而皇之地跟哥出双入对,她却没有!
而她……祖儿越想越惶骇,对哥的感情很明显地已经超越了兄妹间的界限,这在血统、在伦理、在法律上,都是难以见容的!
她……她该停止!
飞机航行在沉睡的夜里显得十分宁静,至少睡梦中的旅客是这么觉得。
魔蝎看着早已合上眼,枕着他胳臂的祖儿,嘴边不觉漾出会心的微笑,都十八岁了,还这么赖着他,赖得教他疼惜,疼惜得舍不得放手。
祖儿那花般的睡脸看来宁谧安详极了!
好啦!我承认!我承认我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娴雅温婉……
想着当时祖儿嘻笑的俏模样,荡在魔蝎嘴边的笑意更柔了。
在那无心的追逐游戏中,眼看着她在自己的手掌心中温婉地合起眼,有如亭立在水中的幽莲,淡淡散发着沁人的微香,教他差点忘了自己是她的兄长,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回想十四年前撞到她的时候,谁会料到当初那花猫似的小脏脸,瘦猴似的小孤儿会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灵秀动人?看到她仍如当年那般依赖着自己,魔蝎感到一股无名的成就感。
她的父母究竟在哪里?到现在仍没人知道!他从来就无法明白,谁家的父母会忍心抛下这么一个惹人爱怜的小女孩?如今的祖儿一天赛过一天的娇美明媚,难道她的生身父母不了解看着她的成长是种多么无上的喜悦吗?
看着祖儿从无依的小草蜕变成娇媚的花朵,是他一生最大的乐趣,而祖儿对他亲密的倚靠历久不变,是他生命的意义,他简直无法想像没有祖儿的日子!
忽然,飞机因一个小小的乱流而稍稍震荡了一下,祖儿惺忪地睁开睡眼,抬头正好与魔蝎的目光相触。
她陡然惊醒地坐了起来,在魔蝎关怀地开口以前,便又转身靠着倾斜的椅背,面向另一边,随着机身的摇晃,似乎又入睡了。
魔蝎见她突兀地转过身去,一股带忧含愁的疑虑拢上心头。
祖儿是怎么了?他简直无法理解她这几天来反覆无常的举动,一会儿如往昔般紧腻着他,一会儿又跟他保持距离,但那望着他的眼神却有着教他心怜的忧郁。
蓦地,一个念头在他心中骤生,倘若有一天,祖儿知道他不是她的亲生兄长,她还会这样亲昵地依赖他吗?
魔蝎不由得想像着祖儿知晓自己身世的情景,胸口骤然掠过一阵寒意,祖儿跟他疏远的神情教他颤悸!
他不能让祖儿知道这件事,只要祖儿的身世不曝光,祖儿将永远待在他身边,永远地……
魔蝎自我安慰地想。
祖儿紧倚着倾斜的椅背,半睁的眼瞳怔望着机舱紧阖的窗口,视线透着清醒而惶然的光,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仿佛她做了什么不正当的事似的。
自从那天发现自己对哥那种超出手足的亲密好感后,这样爱恋的感觉便更加强烈明显,仿佛甚至连哥在无意间稍稍碰到她一下,她的心便像触电般地颤抖起来。
随之而来的是那种道不出的酥麻感在她的血管中狂乱的奔窜,教她心惶得无法控制,搅得她连觉都睡不好,一旦入睡了,梦里都是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越想越心骇,这样天理难容的事怎会发生在她身上?
也许……她不安地动了动身子,强迫自己往好的方面想,也许是她想得太多了!也许根本不是自己想的这么一回事!
想着想着,也许脑筋转累了,祖儿在不知不觉中再度合上眼皮,完全不晓得自己是何时入睡,更不晓得在自己入睡的几分钟后,又倚在魔蝎的胳臂上,这时的她,睡容更显得安稳无忧。
“哥!”这天,祖儿放学回家一踏进门,便看见魔蝎,不禁惊喜得要奔上前去,却又突然想到什么似地猛顿住脚。
“你……你来啦!”她只得讪讪地吐出这句话做为她内心欢悦的表达。
“是啊!”魔蝎见她脸上的欣喜之情一闪而逝,心不由得微微一沉,却下意识地压下油然而生的失望而强作轻松。“几个月不见,你好像又长大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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