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盼云脸上的调笑消失了,一双灵秀剔透宛如两颗璨星的眼眸,静静停泊在温可兰有棱有角、充满奔逸之美的容颜上,“可兰,这件事没有人可以帮得了你,除了你自己之外!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不是吗?”
温可兰冷艳照人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深沉的哀愁,果敢利落如她,在最磨人心悸的情字这条路,已经失去了她的洒脱和爽朗。“是,你说得很对,这件事只有我自己才能解决,可是——”她苦涩地抿了一下红唇,“五年了,我和魏君豪在一起整整五年了,不管是昔日的情意缱绻,还是今天的爱恨煎熬,这份长达五年的感情岂是快刀斩乱麻所能完全斩绝的?它毕竟是我的初恋——”
苏盼云怜惜地抚着她那微蹙的眉端,“可兰,我知道你们有很深厚的感情基础,可是,你不觉得你和魏君豪这种狂风暴雨似的爱情很可怕?好的时候激情缠绵,不好的时候就是争执动粗。想想看,你有多少次因为脸上挂彩而请假不去上班?只因为魏君豪看见你对别的男生微笑?或多说一句寒暄的话?”
温可兰脸上的苦楚更深了,她无奈又自嘲地牵嘴畔,语音凄然地说: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是,盼云,我做不到,真的,我害怕极了,我受不了魏君豪拿死来威胁我,两次的恐怖经历已经够了,我禁不起这种残酷的折磨,再也禁不起了——”她艰涩地停顿了一下,明媚幽深的眸光里轻漾着一层淡淡的愁雾,“盼云,你可以说我是懦夫,我承认我是消极地在努力维持着这段早已伤痕累累的感情,以一种无奈的鸵鸟精神去面对魏君豪对我的狂爱和凌虐。但,我就是无法狠下心来漠视他用各种激烈的方式来伤害他自己,只为了我想勇敢地走出他的世界。”
再一次地,苏盼云吞咽下她欲言又止的规劝。诚如温可兰所言,谁也不敢拿魏君豪激烈专断的个性来冒险,一次的割腕自杀和惊天动地的以火焚身已经够教人惊心胆战了,任谁都会像惊弓之鸟一样战战兢兢,不敢稍有蠢动。
只是,这种投鼠忌器的爱情也未免太可悲了吧!
难道真如温可兰充满宿命悲观色彩的论调,她是前辈子欠了魏君豪的?所以这一生命定要和他死绑在一起互相折磨,至死方休!
天啊!如果这就是爱情,她宁愿守着一辈子的独身主义,也不愿轻尝一口爱情的苦酒。
这大概也是她姑姑从国中有男生追求她开始,便不断对她提出严厉的警告、要她远离所有男生的原因吧!
男人都不是好东西!爱情是有毒的苹果。这是她姑姑时常挂在嘴上用来训斥她的两句家传名言。
想到温可兰堪怜的际遇,她不禁又从心里深处发出一声无言的叹息!
“喂!美丽的图书管理员小姐,你可以暂时停止你的神游太虚,正视一下我的存在吗?”一个清朗而充满趣意的男性嗓音蓦然在她头顶上方响起。
她倏地回神过来,甫抬起头,就接触到曲璨扬那张俊朗而神采奕奕的笑脸。“你又来做什么?该不会又是借书吧!你昨天已经一口气借走了十本书,连上星期借的一块算在内,本图书馆已经有十八本书躺在你的家里休息,你准备什么时候归还?还是要我呈报馆长取消你的借书证啊?!”苏盼云不假言辞地直视着他慢声说。
他的出现,以及那一脸无辜卖帅的笑容,即刻引起馆长和其他同事暖味促狭的侧目,弄得她好生窘迫,又拿胆大妄为的他没辙。
对于她的淡漠讥刺早已习以为常并甘之如饴的曲璨扬,闻言只是稍稍扬了一下浓眉,俯下身笑吟吟瞅着她咧嘴道:
“你尽管去呈报馆长,教他取消我的借书证好了,只要你不要取消我们晚上的电影之约就好了。”说着,他无视于苏盼云微有薄嗔的注目礼,嘻皮笑脸地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了两张电影票递向她,“是你最喜欢的男明星凯文·柯斯纳和惠妮·休斯顿主演的电影‘终极保镖’,我可是排了两个小时才拿到这两张预订票,你总不好意思辜负我这番极尽苦心的巧思吧!”
苏盼云视若无睹地避开他的手,微抿着红唇正准备张嘴回绝他的一厢情愿前,曲璨扬已经先声夺人地抢着说:
“你不会拒绝的对不对?因为你说过,你生平最讨厌的就是浪费奢侈的人,所以,你不会让这两张票作废的对不对?”
苏盼云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没错,我是说过这种话,但,票是你去购买的,要浪费也是你曲先生一个人的事,干我何事?再说……”她顿了顿,很佩服他居然还笑得出来,而且能笑得这么清朗自在。“我又没有答应过要陪你去看电影,所以,应该觉得不好意思的人是你而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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