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翻来覆去,作著一个又一个可怕的梦,昏睡著,怎么也醒不过来。
直到她真正清醒,才发现,天又黑了,到底过了多久的时间,她也弄不清楚。
她的眼皮又浮肿又刺痛,她呻吟著下床,扑扑颠颠地进浴室盥洗,然後来到大厅,看到他仿佛刚下班,叫了外送美食。
桌上又有玫瑰又有红酒,还有银烛台,把整张餐桌点缀得非常浪漫。
「你醒了。」他微微一笑。
「耀凌?」她敲了敲疼痛不已的後脑勺。
他的微笑,眼前的一切,让她怀疑,之前是否真的发生过让她难以承受的事。
「你的眼睛怎么肿成这样?会不会痛?」
他定过来,神情温柔而且……奇怪。他不抗议她又叫了这个名字吗?
「我拿冰块让你敷。」
她呆呆地站著,一切好像很美好,却又是那么不对劲。她傻傻地看著他装好冰袋,牵著她的手在沙发上坐下来,让她头枕在他的腿上,小心地帮她冰敷。
他的手指很温柔地顺过她凌乱的发丝,让她更不安。
「耀凌……」
「嘘,不要说话,休息一下。」
她的眼睛被冰袋遮住,她无法透视他的灵魂,在黑暗中摸索,她猜不出他在想什么,所以越来越惴惴难安。
到底在她昏睡的时候发生过什么事,为什么他的态度丕变,跟昨天判若两人?他不是在生气、在悲愤、在怨恨吗?为什么像戴了面具一样,把一切真实的情绪都遮掩起来?
「好了,我想你的眼睛应该舒服多了。」他移开冰袋。
她迫不及待地睁开眼睛。他还是在微笑,笑容让那刚硬的五官都变得柔和。
她隐隐知道有些不对劲。「怎么了吗?」
「没有。」他细心检视她的眼睛。「你看起来好多了。」
「耀凌……」她透出一脸疑惑。
「来吃饭。」
他的表情太温柔,温柔到让她不忍一直追问下去。
她知道事情很怪,很不对劲,但她还是在他为她拉开椅子时,温顺的坐下。
他点亮两根长长的蜡烛,焰影摇曳,回到自己的位置,举起酒杯。
「乾杯,庆祝我们仇恨一笔勾消……不,应该说我们本来就无冤无仇。」
她愣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本来就无冤无仇」这句话,听起来反而让她联想到「从此就无瓜无葛」。
「这件事值得我们好好庆祝。乾杯!」
她被动地举起杯子,跟他乾杯,听他侃侃而谈工作趣事,食不知味地吃著顶级牛排,山头忐忑不安,脸上却只能笑著回应。
饭後,他放了音乐,带她舞了一曲又一曲,最後滑著舞步,回到他房间,热情地与她做爱,在床上、在床下、在浴室、在落地窗前,站著、躺著、侧著、跪著、伏著,他硬挺著在她体内冲刺,几乎一整晚。
她被他累得不能动弹,不能思考,只能被动地承受,只能难耐地抽泣娇吟,望著他有如古代战神般,永不知倦地占有她,直到最後只能昏昏倦倦地睡去。
不知又过了多久,她醒过来,一室寂然。
她睁开双眼,仓皇起身,抓著被单,确定她闻到了某种味道。
她跳下床,推开一扇又一扇的门,一间房又一间房的找。
没有,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
她非常确定一件事,非常非常确定。
那个味道就是……段耀凌离开後,空气中失去他的气味。几个昏昏沉沉的日子之後,唐贵霓被专车请到博立国际法律事务所。
她瘦了一大圈,人也憔悴了,也许是因为不想面对现实,所以出现了嗜睡症状。
潜意识里,她仿佛知道,那看似浪漫的一晚,就是段耀凌的告别。那种告别并非早上上班前分开的「告别」,而是意味著「我们不会再见面」的告别。
但在清醒时,她总是告诉自己,别傻了,他当然会回来,他舍不得丢下她。
她踏入事务所的贵宾室,穆清风早已备妥文件在里面等她。
「贵霓,请坐,我很抱歉要向你宣布一些事。」他拿出一份签好的文件转递给她,尽量用中立的立场说话。「段耀凌委托我帮他办理离婚,这是离婚协议书。」
她像是看著百步蛇似的瞪著那份文件,根本不敢伸手去碰。
离婚?
是了,他要离开,就意味著他想要全新的人生。但他难道不能让她保有这只婚戒、这个婚姻、这个看似空洞,却能给她安慰的「段夫人」头衔吗?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樱桃
段耀凌
唐贵霓
复仇婚宴
丑陋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