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玮儿欣喜的睁大黑眸。
“大少爷,二少爷。”周嬷嬷笑道:“你们都长大了,不能再和娘睡在一起,要有自己的房间了。”
“爹也这样说。”玮儿照实转述。
琬玉微窘,她就是打算趁薛齐出门期间,重新布置几个房间,一来孩子大了,是该独立,二来也好让他能回到主房睡觉。
可怎就合了他的心意呀。
“是啊是啊。”阿金嫂也附和道:“两位少爷再缠着娘睡的话,这样老爷夫人是要怎么再生小少爷,小小姐嘛。”
“夜里有我照顾小姐,夫人您放一百个心。”周嬷嬷笑眯眯地。
“我得找出喜被,晒足日头,随时要用喽。”春香也在笑。
“你们再碎嘴,就赶你们出去。”琬玉故意摆了脸色,可浮上两颊的红云怎么样也无法掩饰她的心思。
“该出去的是夫人啦。”阿金嫂更是大胆地回道:“我这就去先给您点上灯,等您写了信,明儿一早阿金就能送上驿房,赶着往南边的驿马车,送去给老爷了。”
她一说完,又和周嬷嬷春香挤眼睛,扯袖子,三个女人笑成一团。
“好了啦,仔细看着孩子吃糕。”琬玉摆出主母的威严,站起身道:“我去书房,春香,有什么话要我转知家保?”
“哪有什么话。”春香神情变得忸怩,“叫他服侍好老爷便是。”
“好,我请老爷跟他说,春香不想跟他说话。”
“小姐呀。”春香恼得跺了脚。
“好,那我写,春香想家保,帮家保缝冬衣,等他回来。”
春香红了脸,坐到席子上,捂起耳朵不想听,珣儿跑过来,想塞一块糕给她吃,照样学了人家说话。“春香,想想,香家保。”
“哇,想家保,变成香家保了。”阿金嫂取笑道:“要办喜事喽。”
春香谁也不理,干脆盖头盖脸,将一张红脸藏进了膝盖弯里。
琬玉笑容满面,心情愉快地离开房间,往书房而去。
一边走着,一边还是忍不住拿出信,一再地反复细看。
回信的内容,她已经想齐全了,大抵就是报告家里情况,请他安心。
虽然她很想他,可她才不会写在信上,那多露骨,多肉麻呀。
可是……她望向信里最后一行,那是她方才没念出来的。
夜深露重,吾妻安否?思妻柔颜,念妻言语,纵使旅次劳苦,亦定心静自在,忘却尘俗,一枕黑甜。
她轻轻地笑了。
仰头望月,不知他行旅是否顺当、今夜到了什么地方歇宿呢?是抱书夜读抑或与人论事,还是……也在和她共看这轮明月?
愿明月映照她的笑颜,转递给远方的他,予他今夜一个好眠吧。
暑夏过去,蝉鸣终了,树上绿叶转黄,一片片凋零落地,待扫掉了满院枯叶,在时序入秋渐凉的今日,难得出了一个大好晴天,太阳晒得京城屋舍热呼呼,人心暖融融的。
薛齐回来了。
琬玉早两天便从驿站得到消息,一早就忙着,厨房那儿要阿金嫂煮出一桌佳肴,孩子要穿上最好看的衣裳,房间要春香整理干净,还有她……该穿哪件衣衫呢?明红?粉桃?杏黄?抹胭脂吗?戴耳坠子吗?
眉笔该描黑些吗?头发是否乱了,还是再叫春香过来帮她重新梳理?
“小姐,你磨蹭什么呀?”春香在房外喊她,“老爷进门了。”
“啊。”她啪地盖下首饰盒,仍是一袭家居素朴衫裙,云髻轻挽,素净脸蛋,来不及装饰自己,便匆忙奔出房门。
孩子们已候在院子,见到了爹,一时之间,竟是呆愣着。
还是玮儿记得自己是大哥,娘教他一定要先带弟弟妹妹喊爹。
“爹。”他恭恭敬敬喊了一声。
“啊,玮儿长高了。”薛齐微蹲下身,激动地拍抚小肩头。
“爹?”庆儿照样将头仰得高高的,不太认得爹了,好奇地瞅他。
“庆儿。”薛齐一手一个,将他们抱了起来,惊喜地道:“哎,你们两个变胖了,爹抱不动了。”
“哈哈,爹啊。”庆儿记起这熟悉的感觉,开心地再喊了爹。
“呵。”玮儿不好意思,眼看爹快要抱不动了,赶紧自己攀着爹的臂膀溜了下来。
珣儿本来躲在两个哥哥的后面,哥哥给抱走了,她忙躲到周嬷嬷裙后,噘着小嘴,低头捏指,完全不敢看这个突然跑出来的大人。
“小姐,老爷回来了,过来叫爹。”周嬷嬷抱起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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