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惊呼,玲晏妮登时眼冒金星,脚步踉跄地颠了一下,蓦然昏倒在楚石及时伸出的臂弯里。
☆
坐在冷晏妮的房间里,望著她苍白而楚楚动人的容颜,一抹尖锐的剧痛抓住了楚石,歉疚如排山倒海般席卷了他——
他酸楚莫名地闭上眼,热泪在眼睛里弥漫著。
他想著刚才在客厅里和夏靖远的一番对话:
「我不懂——她为什么要替我挡这一拳呢?」他痛楚沙哑地呢哺著。
夏靖远从鼻孔里发出沅重的一哼:
「哼,我也不懂她为什么要替你这个善恶不分,翻恩为仇,一再羞辱她的人挨打呢?」
「夏先生,我不以为——你有权利置喙我跟冷经理之间的恩怨。」
「恩怨?什么恩怨?你是指你和柳知秋之间的恩怨情仇吗?」
他脸倏地刷白了。「你——你怎么知道呢?」他震动的连声音都不平稳了。
「我怎么知道的?」夏靖远怒极反笑地瞅著他灰白的脸,心中不能自已地闪过一丝报复的快意。「你以为呢?」
他倏地闭上眼,眼睛湿润了,望著冷晏妮,不!柳知秋,胸口翻涌著一份万死莫赎的撼动和罪疚感——
一阵虚弱的呻吟从柳知秋喉头逸出,接著,她眨动酸涩的眼睛,从黑暗的漩涡中苏醒了过来。
蓦地接触到楚石那双灼热又盛满柔情、歉疚的眼眸,她的心痉孪了一下,痛楚瞬时紧紧抓住了她。「你——你还在这里干嘛?!嫌我被你羞辱得还不够吗?」
楚石深深的注视著她,眼中的深情绵远而醉人。「我在这里等,只为了告诉你一句话。」他声音温柔得像春风的吟唱。
柳知秋本能地打了个颤悸,整个心都揪紧了。「什么话?」她声音隐隐颤抖著。
「我爱你,知秋!」他语意嘎哑而震颤的吐出辗转在内心深处长达二十三年的肺腑之言。
一股酸楚的泪浪迅速模糊了柳知秋的双眸,在震颤中她被楚石紧紧地拥住了。「原谅我,知秋——我从不知道你为我——做了那样大的牺牲——而我——却一再残忍而怨毒地误解你、打击你——」他热泪盈眶地诉说著内心的激动和愧疚。
柳知秋无尽酸楚地偎在他陌生又熟悉的怀抱里,一份悲凉的心酸和恍如隔世的沧桑淹没了她所有防卫和意志力,她像个婴孩般嘤嘤哭泣著,哭出她积压了二十三年的委屈、悲愤和创痛!!
这一刻酸涩的教人热泪盎然,又痛楚、甜蜜的教人肝肠寸断,悲欢离愁,爱恨情仇此刻都变得模糊而遥远了——只剩下一股炽热得化不开的深情在心头焚烧,泪雨滂沱中,他们泪脸摩挲搜索著彼此的唇,任翻腾许久的激情和思慕任性而恣意地淹没一切!
☆
分开了二十三年的爱侣,在一番柔情万缕、又缠绵悱恻的云山巫雨之后,彼此枕靠著,怔忡地听著对方剧烈而灼热的呼吸声,内心深处都充盈著一股恍然若梦的复杂感触!
楚石心痛的搂著柳知秋,望著她那未曾衰退、明艳依旧的芳颜,频频低头印上愧疚、怜惜的吻。「告诉我——所有的故事,你为什么会和梦思分开?后来又怎么到了香港嫁给了冷君毅。」
柳知秋把脸藏在他的颈窝里,她无言地叹了一口气,任不堪回首的往事像一出血泪交织的电影般,一幕幕栩栩如生地呈现在泪意盎然的眼前:
「要说到我跟梦思分开的事及后来的演变,就不得不从我失踪的那件事谈起!」
她的颤悸和僵硬立刻换来楚石温柔的拥抱和亲吻,他把唇印在她的眉额间。「慢慢说,不要太激动——」
「要我不激动谈何容易——不过。你有权知道事情的真相,尽管它丑陋、恐怖得令人呕心泣血——」她顿了顿,深吸口气,平复偾张的情绪,继续说:
「就在我们准备搭渔船离开的前夕,徐定瑭,你那个包藏祸心、意图不轨的表哥,他来找我谈判,原来——他根本无心帮我们逃脱,他只是用这件事做饵来顺遂他觊觎我的野心。」楚石的手僵硬了,一股杀人的愤怒涌进心头,但——他强迫自己忍耐,不要干扰了柳知秋的思绪。
「他说——他早就贪慕我的姿色,如果我不听从他的安排,他就要以反革命的罪名把你,还有楚家的老老少少送上清算斗争的舞台,而我——也会被人当成淫妇一般批斗,你如果看过「芙蓉镇」,相信女主角胡玉音的遭遇你应该不会陌生——」
悲愤扭曲了楚石的脸,他紧紧拥著她轻颤的身子,有份椎心刺骨也难以描绘的痛苦。「这个——狼心狗肺的衣冠禽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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