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她拒绝季眉递来的饭盒,看季眉叹息的拿著饭盒离开后,她又像昨天一样,握著季刚微凉的手,喃喃地对他说话:
「季刚,你只是累了,想好好睡一下,对不对?你会醒过来的,对不对?」她眼睛热切地梭巡著他那插著管子的脸孔。「你不是说,你跟我耗定了,你不是要从我身上挖掘我爸的绯闻内幕,你醒过来啊!你醒过来,跟我打探消息啊——」她激昂而生气的说道,泪水冲出了酸涩的眼眶内,她喘了口气又开始对他提出碎心的质问:
「你不是一向最热爱新闻工作吗?你不是最喜欢扮演锄强济弱的侠客吗?你——你这个三番两次爱管闲事,冒险、舍命救我的笨蛋!你怎能这样死气沉沉地躺在这里——」她喉头梗塞,视线完全模糊了。「你——是准备让我一辈子都被内疚折磨死,是吗?」她凄楚而疯狂任泪水濡湿了她的脸,她的衣襟,甚至点点滴滴落到季刚的脸上。
「你这个笨蛋!我告诉你,如果你再不醒过来,我才不管什么内疚不内疚,不管你是不是我的救命恩人,我都要丢下你,去嫁给那个令人讨厌的徐克贤——」
她见他仍僵硬的像一具没有生命力的活尸,霎时肝肠寸断,哭泣地抱著他,把脸埋在他的胸膛上,悲伤地啜泣著:
「哦!季刚,你不知道我是认真的吗?你——」她倏地张大了眼睛,她惊喜若狂地看到季刚的手抽动了一下,她呼吸停止,心彷佛漏跳了一拍,她不敢置信地看到季刚的唇蠕动著,发出似蚊鸣似的呻吟声,他好像在呢喃著耳语一般。
楚梦安立刻把耳朵俯了过去。「季刚,你——你要说什么?」
季刚模糊地吐了一串若有似无的话,可是,楚梦安却听得一清二楚,她像个疯丫头般又哭又笑,发出了一阵惊喜交织的狂笑——
医生护士和季眉、季太太都被她的疯狂笑声引来了,他们目瞪口呆的瞪著一脸笑容,一脸泪痕的梦安惊喜交加大声喊著:「他醒了,他醒了!」她兴奋地喘口气,苍白的脸庞上焕发著一层出奇美丽的光彩。「他说,我不能嫁给徐克贤,因为——他要我以身相许,报答他的救命大恩——」
病房里倏地浸淫在一片泪雨交织的喜悦里——爱,让脆弱的生命产生了神妙的奇迹,也让一对有情人更懂得珍视此刻手中所共有的深情和幸运。
☆
希尔顿大酒店咖啡厅。
冷晏妮坐在墙角的一隅,静静啜饮著香气扑鼻的咖啡,耐心等候优里百惠的到来。
她没想到,优里竟会打电话约她见面,她百味杂陈地揣测著,她大概想找我谈判的吧!
一个衣著素雅、面容端秀的女人正沿著走道向她这个方向走来,凭直觉,她知道那个女人就是优里。
优里一接触到冷晏妮那张明艳依旧的容颜,她脸上的血色倏地褪尽了,坐在冷晏妮对面,她连勉强的笑容都装不出来。
冷晏妮看她一脸悲戚的直盯自己,不禁露出了亲切优雅的微笑来冲淡彼此之间的敌意。「你是优里吧!我常听楚石提起你。」
优里唇边绽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听他描述我是如何一厢情愿地赖在他们父女身边。」
「不,他不是这样苛刻而无情的人,他对你真的有无尽感激。」
「感激?」优里凄楚地摇摇头。「可惜我最不需要的就是他的感激。」
冷晏妮心底升起一股恻然而酸楚的感觉。「我知道你的感受。」
「是吗?」优里眼中漾起了一层朦胧的水雾。「那你知道我现在的心情吗?本来,没见到你以前,我一直安慰我自己,楚石他只是迷恋你,我不相信我十多年来的殷勤照料,无怨无悔会比不上一个他在酒吧里认识的女经理,可是——」她眼中的泪光闪烁得更清晰了。「见了你,我才知道我根本没有抢夺的余力,因为,你就是那个梗在我和他之间的鬼魅——柳知秋。」
「你怎么这么肯定我就是柳知秋!」
「我见过你的相片,他刚到横滨的那一年,有一天晚上他喝醉了酒,一直又哭又叫地闹酒疯,手上还拿著一张黑白相片,我照顾了他一个晚上,也看了那张相片一个晚上,对于你的容貌我早清晰地刻缕在心版上,何况,你改变得并不多。」
冷晏妮动容地瞅著她,心湖里翻搅著一阵复杂的浪花。
此情此境,她真的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也知道说什么都无法抚平优里隐藏了十多年的伤痛、哀怜和不平。
「原本,我一直以为我是在和一个死人争宠,谁想到,死魂居然还魂了,而且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我经营了十多年的心血和梦想给粉碎了,我才知道——我的痴心梦想——原是南柯一梦!」两行清泪沿著白哲洁净的面颊滚落到优里的衣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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