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熟悉的轮廓、多么熟悉的弧度,只要一伸手就能够碰触到她朝思暮想的人,而且他不会推开她、不会拒绝她,他会像她梦里一样,惊喜的对她展露出阳光四射的微笑,抱住她。
只要她肯伸出手……
可是她不能够。范蕙怡抓着瓷碗的手用力到指节发白,才能克制住那强烈的冲动。
要得到这个男人很简单,只要她不拒绝就好了,他们可以回到过去的甜美时光,把一切都当作没发生过。恶魔在她胸中低语,或许他永远都不会再记起他们分手的事,也许他们会就这么幸福的过下去。
但她咬着下唇,努力克制那真的很难很难抗拒的诱惑。
问题是她没办法当一切没发生过!
在他们两人中间,她是那个知道未来将会发生什么事的人。这一秒钟的甜蜜蜜语,温柔缝缮,下一秒可能就烟消云散。
她无法把他对她说“我累了”的影像给消除,无数次在梦中重播的情景总让她泪流满面的醒来。
再怎样她也不能否认他们其实在个性上、家世上、观念上都有很大的差异,那差异不是“爱”就可以轻易抹平的。
他总是说爱她、喜欢她,但那份爱毕竟会慢慢被消磨掉,他会发现她终究还是太别扭、太难搞,然后有一天他会觉得“累了”。
她不要,绝对不要再经历一次那种痛……
久等不到喂食的徐士凯张开眼睛,看到范蕙怡失去血色而变得苍白的脸,心顿时一沉。
该死!他刚刚明明感觉到她就快要卸下心防了,气氛明明就那么好……
不知道为什么她又转变了,他只有挫败的苦笑。
“你不喂我了吗?”
她低下头,把瓷碗递还给他。“你自己吃吧!”
“嗯,”他及时抓住她的手不让她离开。“怎么了?”
她一直低着头,他觉得怪了,仔细去看她的脸,然后一阵愕然。
“怎、怎么了?”他慌了,总是冷静例行,甚至对他狠心无情的蕙怡竟然……红了眼眶。
他何时看过她哭?而且刚刚他根本没怎样啊!
“蕙怡……对不起,我做了什么吗?还是我刚说了什么?”他的紧张在乎反而让她的情绪溃堤,她不要了,不要一个那么容易就被他牵动心绪的自己。
“你不要再那样看我!”她愤愤的锤了他好几拳,眼泪扑簌簌落了下来,她也没空去擦。“我不会再喜欢上你!也不可能再受你影响了!”这句话与其说是讲给他听的,不如说是在提醒自己。
她用力挣扎,震惊于她的眼泪的徐士凯一时心绪大乱,也就让她摆脱了他的箝制。
在她转身前他才回神。“我知道小鱼粥是你亲手做的!”
范蕙怡瞬间全身冻结,僵硬的站着。“我跟你说过是厨师做的。”
“我家厨子煮咸粥习惯放胡椒盐,只有你才不放。别装了,我知道是你,你肯为我花时间煮粥,只因为我说想吃,这样你还是要说自己已经不再喜欢我了吗?”
焦躁的徐士凯决定把话说破。
他的话句句敲进她心中,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她慌乱的跑出病房外,这回徐士凯没有再叫住她。
范蕙怡躲进洗手间里,她洗了个脸,把那软弱的证据给抹去。看着镜中的自己,她简直不敢相信那个双眼泛红、眼神脆弱的女人是她。
不管承不承认,徐士凯都改变了她。
她怀疑他也知道这点。
她叹口气,整理好凌乱的头发,走回病房。
眼前的景象简直快吓掉她半条命。
“你做什么?”
应该好好躺在床上养伤的人站了起来,范蕙怡眼睁睁看他扯掉手臂上的点滴。
听到她的声音,徐士凯惊喜的抬头,连看也没看自己流血的手臂。
“你回来了?太好了!”
“你干么——”范蕙怡又气又急,几个大步走到他身边,推他坐回床上。“该死!你在流血你知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做?”她急得眼泪又快掉了。
“我以为你生我的气,不会回来了。”
他抓住她的手,低沉深情的声音让她一颤。
她该拿他怎么办?
全身充满无力感,她疲惫的闭上眼睛。“我不会离开,至少在抓到意图谋害你的凶手之前不会,我已经答应过的事情就不会反悔。”
“我希望不只是这个原因。”他苦笑的说。“不过目前这样我就满意了。”
范蕙怡没理他,径自按了紧急呼叫请护士过来处理他的点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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