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地甩甩头,想将那些烦人的想法全部抖落,别再想了,我应该把注意力放在伯利的身上才对,毕竟我是受雇来照顾这个早熟的少年,尤其是他最近一直很低潮。
才刚躺下去,缇莹突然又一骨碌地坐了起来,在脑袋中将所接收到的资讯重整了一下,她吓得立刻跳下床,随便抓了件外衣,趿着拖鞋便往伯利的房间冲了过去。
老天,我该想到的!我怎么会没有注意到这么明显的征兆呢?匆匆地在楼梯口撞到人,但她连道歉都嫌浪费时间,只是加快脚步地往她的目的地跑去。
“缇莹,怎么回事?”握住了缇莹纤薄的肩膀,浩云讶异地看着她苍白的面孔,“这么晚了……”
“快,我担心伯利会做出什么傻事!”指着伯利的房间,缇莹的话还犹在嘴边,浩云已经拉着她的手腕,连拖带拉地往那个方向奔去。
“伯利?伯利?”敲敲房门都没有应声,伸手去扭门锁,却又已被锁死,他们心知有异,面面相觑地冷汗直流。因为,为了要让伯利半夜喊叫有人回应,他的门向来都是不上锁的,但现在却从里面被锁死了。
“伯利?你听见我的声音了吗?”焦急地捶着门,缇莹不停地朝里面大叫,但一直都没有声音回复她。
“怎……”被吵醒的福伯跟汤婆婆,还有一堆仍睡眼惺忪的佣人,纷纷交头接耳地围在伯利门前窃窃私语。
“让开!”一把推开缇莹和其他人,浩云举起腿大脚一踢,将门踹开后,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了进去。
在他像受炀的野兽般地嘶吼声里,缇莹小心翼翼地靠过去,雪白的床单上有着怵目惊心的一滩滩血迹,而伯利右手腕上的横切口,已经凝结出几道污渍的伤痕。
“纪先生……”将手故在他肩膀上,缇莹一时之间,思绪翻搅混乱,根本找不出什么可以说的话。
闻召而来的救护车呜咽着警笛载走了已经昏厥的伯利,站在初冬寒意十足的夜空下,缇莹感到一股深沉的无力感自脚底升起,而后很快地笼罩全身。
感到身后有人,缇莹回过头去,看着满脸倦容的浩云,“纪先生,幸好……”
“缇莹,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发现得早……”
“我没料到伯利会真的走上绝路,我还一直在希望是自己太多心了。”她说着将伯利晚上那些奇怪的言论,还有莫名其妙地说再见的举动,原原本本地告诉浩云。
重重地叹口气,浩云用食指和拇指捏捏自己眉心。
“唉,现在只有等伯利醒过来再说了,我现在要赶到医院去,你先回去睡吧。”
“我跟你去。”
“现在伯利有医护人员就够了……”
“不,我是他的保姆,我得时时刻刻陪着他。”
凝视了缇莹那认真的表情几分钟后,他微微地点点头,“好吧,十分钟后我在大门口等你。”
没有出声,除了佛汉威廉土的绿柚子,悠扬的音符细腻地把车内的气氛,卷向遥远的异国情调。紧抿着双唇,缇莹任排笛悠荡的旋律,将自己完全浸透。
“缇莹,很感谢你,若不是你的警觉,现在我可能已经失去伯利了。”在进入医院的停车场前,一直沉默不语的浩云突然开口。
“这没什么,事实上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伯利要这么做。”想起伯利问起自己会不会为他流泪时的脆弱情景,缇莹的心不停地抽痛着。
转头看了她几眼,浩云一言不发地为她拉开车门,而后迈动他宽大的步伐往急诊室走。
跟在他身后焦急地往已经有许多闻讯而来的记者包围的床位走去,缇莹讶异地看着他,如同君临天下的帝王般,吆喝着跟随伯利而来的保全人员们,以粗暴的动作推挤开那些如闻到死亡气息,逐死尸而来的秃鹰般的记者们,并且以他们高壮的身躯为屏障,紧紧地护住伯利所在的那个角落。
“医生?”保全人员见到浩云跟缇莹,立即为他们露出个缺口,但随即又恢复了围城之势。看到满手沾满血污的医生,浩云的脸色逐渐苍白了起来。
“还好伤口割得不深,我看他是有心没胆,或是怕痛。对这种人我要用我的办法治他。”瞄瞄在急救后,已呈苏醒状态的伯利,医生火气很大。
“医生有什么好办法?”
“待会儿缝完他手腕上的伤口后,我会要人带他到太平间去看看那些尸体,有人千方百计想活都活不了,像他们这种要什么有什么的天之骄子,却拿生命开玩笑,让他看看那些没有生命的躯壳,看他还敢不敢轻生!”医生说完转身就要离去,但浩云却拉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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