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先生(2)

2025-03-02 评论
“我要放假。”

“呵呵,好呀!等忙完张董的肾脏手术,徐夫人的泌尿系统重整,周立委的膀胱和肝脏移植手术,我一定放你两天假。”

“两天?”

“哎呀!别再挑剔了,你也晓得人手不足嘛!现代人的文明病又多不可数,能者多劳,你再辛苦几年,累积更多的临床实例,我这位置还不是你的。”

“我、一、点、也、不、希、罕—”

为什么?

为什么她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明明一开始的目标是与死人为伍,以解剖尸体为人生一大乐事的法医,为何一时意志不坚,成为全台湾最忙碌的水牛?

都是他,这个拥有肯德基爷爷一样的笑容,和人畜无害、慈祥双眸的变态老头,是他有意无意的牵引,让人在三岔路前走错了路。

望着一面面医学奖章映出的容颜,要不吓到都很难,充血的双眼满是熬夜数日的疲惫,引以为傲的乌黑秀发出现分岔、断裂,浮肿的眼袋和逐渐被干枯取代的润泽滑嫩肌肤……

还有“一”根白头发

天呀!她怎么能接受这么可怕的事实。

才二十七岁耶!正值芳华的年纪,她怎能让自己狼狈得像一朵快枯萎的玫瑰。

不行、不行,一定要改变现况,不能再日复一日的妥协,去他的病人、去他的院长,再不休息,她明日的墓志铭上肯定清楚地写着:

此人死于过劳。

“不要激动,有话好好说,我给你加薪如何?”半百老头仍用招牌笑脸安抚,毫无一院之长的尊严。

“我不缺钱。”身着白袍的女医生冷冷说道。

是呀!不缺钱,干么拚死拚活的干活,脑袋坏了不成。

黑白分明的怨怼瞳眸瞪着稍有虚色的老头,半点人情也不肯通融,直接把写了一年零三个月的假单往檀木办公桌一扔,头也不回的甩门离开。

这一次,绝对不会再心软,她的青春呀!

请还给她。“这是什么鬼地方呀!”

忍不住的嘶吼发自干涩的喉头,目光如炬地燃烧熊熊火光,那冒火的明璨水眸彷佛是暴戾的大黑熊,刨地低吼,意图撕裂某人。

眼前的景物是宁静的,静得像一座鬼城,连点狗吠声都听不见,更遑论是人影。

这是姑妈说的世外桃源、度假休闲的好去处?

又累又渴的秦雪缇拖着笨重的行李箱,不只一次发出淑女不宜的低咒声,淡施薄粉的娇颜早已汗水潸潸,热和闷磨去她少之又少的耐性。

“什么幸福镇、幸福小区,根本是恶魔巢穴,要是真能让我一住下来就舍不得离开,我把头砍下来当球踢。”

不能怪她怨声连连,愤怒难休,因为难得低调的她没开起招摇的拉风跑车,捺着性子搭乘高铁,然后再转搭公交车。

这对八百年没当过“平民”的秦雪缇而言,简直是一大工程,谁叫她出身富裕,没吃过苦,一辈子一帆风顺得有如天之宠儿,没做过比拿手术刀更重的工作。

而她为了逞强,整整走了半个多小时的路,只因公车站的售票小姐骗人不偿命的说:“不远,拐个弯就到了。”

“靠!又一个骗子,我居然信了,这条路分明……”咦!怎么有棵桃花树在动?

眨了眨眼,秦雪缇有些错愕的闪了闪神。手捧鲜花的女人在干么?

呃!是在挤青春痘吗?

虽然满肚子疑惑,她仍一步一艰难的拖着行李箱,走向好不容易撞见的人。

但是,走得越近,她越觉得不对劲。这人的骨架似乎不像女人,肩膀宽阔,腰有点粗,腿长超过一百二十公分。

只不过手指线条相当纤细,又穿着纯白色上衣和黑色长裤,腰间系条银白链子,以缀着水钻的衬衫领子来判断,应该是女的没错。

“请问……”

她才发出个音,随即被打断。

“等一下再请问,我有非常重大的事非完成不可。”哎呀!怎么又翘了,太不听话了。

欸!这声音、这声音……好粗喔!又低又沉,该不会声带受损吧!

职业病使然的秦雪缇一听到破到不行的嗓音,直觉地做出专业性判断。

“可以耽搁你一下吗?这位小姐……”喝!她好高,快一百九十公分吧!

“小姐”

闻言的“桃花女”直起身,合乎国际模特儿标准的高身形缓缓转了过来,一支单柄折迭发梳插在耳朵上方,梳发的动作为之一停。

那是一张非常漂亮的脸蛋,但不是偏中性或阴柔的那种美,而是相当阳刚,充满阳光气息的俊俏,上扬的嘴角纹路看得出是个爱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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