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芸!”白震霍地站起身来,生气地喊她的名字。“你这是什么态度?”
“对啊,真是没教养!”陈玉霞连忙搭腔。“你倒是会摆脸色给我看了,像话吗?”
白湘芸的目光扫视过父亲和大妈,她觉得好累、好沮丧,为什么她刚刚才经历了仔仔死亡的痛苦,现在又得面对他们的调教呢?
“我很累。”她不想解释、不想听教、不想再当乖乖女了,她想一个人静一静。“我要回房了。”
“站住!不许走!”白震怒火中烧,走上前去。这一年来,他看着女儿每天活得像行尸走肉似的,他疼在心里、气在胸口。
他知道她是因为与卢有睿分手,还有母亲过世所以才变成这样,他不点破,想等她自己走出伤痛,可是女儿总是看着院子里那棵樱花树发呆,这让他愈想愈气,气她怎么会如此感情用事?怎会如此不懂得往前看?
白湘芸停下脚步,回视着父亲,悲哀地想着:野兽受伤了都能躲回自己的巢穴里舔伤口了,为什么她不行?
“又怎么了?难道又要我卑躬屈膝地说‘是的’?”白湘芸仰高下巴,过大的悲伤让她萌生出反抗的勇气,她一反常态,一脸倨傲反骨地看着父亲,什么家教、什么礼貌全不在乎了。
啪!好大一声巴掌声响起。
白震挥手打了白湘芸一耳光,他因为气极,力道没控制好,白湘芸被打得跌倒在地,白皙的脸颊马上浮起红红的五爪印。
打完之后,白震自己也骇到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会真的出手打女儿。
这个女儿他明明很疼的啊!或许他教育她的方式严厉了点,但他从没少爱她一分,他还记得在白湘芸还没上幼稚园前,总是不坐椅子,只爱坐在他的大腿上。
白湘芸抚着辣痛的脸颊,她没有哭,但是眼神很冷漠。
她摇晃着身子站起身来,头好晕,地板像是在转圈。
但她仍挺直背杆,缓缓往楼梯口走去。
“你再这样下去,我就把那棵樱花树砍了!”白震威胁她、激她,不想她再这么消沉下去。
白湘芸的脚步顿了一下,接着不带感情地说:“随便你。”
说完,继续走回她房里。
关上门,她跌躺在床上,眩晕不已,但是很可惜,还不够晕,否则她就能闭上眼沉沉睡去,什么都不用去想。
半晌后,院子里传来嘈杂声,白湘芸从床上爬起身,来到窗户旁探看。
她看见负责帮父亲驾车的司机正拿着一把电锯,一把梯子架在樱花树旁,司机爬上梯子开始锯断樱花树的树干。
很快地,原本就已枯黄的樱花树被锯成一堆木头堆在院子里,接着一辆小货车开进来,载走了那堆曾经让她感到欢笑幸福的樱花树。
她冷眼看着,觉得受够了,这是什么狗屁倒灶的人生啊?
老天爷这样整她?非得搞得她万念俱灰不可吗?
白湘芸木然地看着,没有冲下楼去阻止,反正她的心已死,怎样都无所谓了……
真的怎么样都无所谓了吗?
清晨四点钟,白湘芸无论如何都无法合眼入睡。
她盯着天花板,自问:如果真的都无所谓了,为什么胸口会那么痛呢?痛得比脸颊被甩巴掌的痛还来得剧烈。
她躺在床上,双臂交叉抱住自己,却抱不住一丝温暖。
她还以为自己心已死了呢,怎么还会如此有感觉呢?感觉到心酸与怨恨、愤怒与仇恨。
一个疑问蓦地跃上脑海——这一切是谁害的呢?
她自问又自答,答案是——卢有睿。
没错,是他给了她满满的希望,让她以为找到了豁达的天堂,以为可以放任自己沉溺在他的温柔里时,他却狠心抽身离开。
她哀怨地想着:她已经失去了卢有睿、失去了母亲、失去了仔仔、现在又失去了樱花树,到底,她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
既然没有,那么……还有什么事不敢做的呢?
她仿佛回到了十六岁那一年,冲动与叛逆的情绪蜂拥而上。
白湘芸霍地从床上起身,她跳下床,目光忽然变得坚定狂傲,她先取出纸笔写了一封信,写完信后再随意套上牛仔裤、毛衣、穿上布鞋,又拿出行李袋,塞进一些轻便的衣服,抓起车钥匙,冲下楼去。经过父亲书房时,她将刚刚写的信黏贴在书房门上,那封信是这样写的——
爸,对不起,你或许觉得我很不孝,叛逆、不受教,不懂得把握人生往前看,我很抱歉让你这么失望,我知道你一定气极了,但是我没办法,原谅我不够坚强勇敢。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花茜茜
卢有睿
白湘芸
一见钟情
波折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