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自觉地把外套拽得更紧一些。那是林耕宇的外套,某一年生日时,她寄给他的生日礼物。还记得,当时她打电话问他喜不喜欢,他只回一句“普通”,害她难过得要死。她不知道,其实他每年冬天都会把它拿出来,穿在身上,在她没看见的时候,他把她的心意珍而重之地爱惜着。
她把手缩进已经有些磨损的袖管里,蒙住脸,深深地吸了口气,那上头,有林耕宇惯用的肥皂味,淡淡的,教她由衷地感到心安。
好想他……愈是这种时候,愈是感到无助,她就愈想念他。
她瑟缩地窝在长椅上,没注意到不远处,公园的矮篱外,一个男人正用深情的眼神望住她。
她在做什么?
林耕宇凝视那娇小的身影,她穿着他的外套,坐在那里,看起来好无助、好可怜,他还注意到她脚上的绒毛拖鞋,她竟连鞋子都没换就跑了出来,真是迷糊。
他就这么静静地凝望了她好一会儿,才又迈开脚步走向她。
听到脚步声时,林子菡还以为是附近的流浪汉还是不良少年,想要乘机骚扰她;她警觉地抬眸,瞪住那人影,直到看清楚他的五官之后,她紧绷的神经才乍然放松,然后她的视线模糊了,强撑了一整晚的情绪,在这一刻瓦解了——
“……哥……”她难过地低喊。
终究,她还是只能喊他哥哥……
“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外面很冷,你不怕感冒吗?”林耕宇走上前,在她面前蹲下。
“对不起……”她低着头,伤心地掉下眼泪。“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不是故意要惹母亲生气的,她也不想事情变成这样,她只是不想离开他,只是这样而已啊!
林耕宇静静地看着她掉眼泪,心揪痛得一塌糊涂。
“……所以,你就跑了出来?你怕我们会责怪你?”
她咬唇,可怜兮兮地抹眼泪。“我担心……万一妈出了什么事……我不敢接电话,怕听到坏消息……”她不敢想像,要是母亲真的因为这件事情一病不起,那该怎么办?她和林耕宇,他们……恐怕一辈子都要活在内疚与自责当中,永远无法原谅自己了吧!
傻丫头……
林耕宇无奈地叹了声,展臂将她拥进怀里。
“你想太多了……医生说她只是轻微的脑缺血,住院几个礼拜就没事了。倒是你,这么晚了还一个人跑来公园,万一遇到坏人,出了什么意外,你叫我怎么办?你要让我自责到死吗?”母亲的身体已经够让他操心了,如果她再出什么意外,他真的会疯掉。
他抱紧她,像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才能安心。“以后不许再这样了,知不知道?”
林子菡点点头,温驯地任由他紧紧把自己抱住。
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的体会到,他们终究是一家人。不管他们四个人谁出了事,其余的人都不会好过,都会伤心。这和血缘无关,纯粹只因为他们是一家人,是一起生活了二十几年,无法分割、祸福与共的一家人。
“我们……以后会怎样?”她喃喃地问。
母亲因为受不了打击而住院,这……是否意味着,他们短暂的爱情即将告一段落?他们又将恢复成哥哥与妹妹的关系?
林耕宇抿唇,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眸流露出淡淡的不安。
其实他也没把握,其实他也很担心,可是他不想表现出来。他相信事在人为,只要他们真心相爱,再大的困难都可以克服。
他轻拍她的背,安慰道:“你不要想那么多,有我在,爸妈那边我会去想办法说服……不会有问题的。”在医院住了将近半个月,林妈妈终于得到医生的同意,出院返家。在她入院的这段期间,林爸爸可谓劳心又劳力,只差没连他也一起倒下。这一切,都只因为林妈妈拉不下脸来接受儿子女儿的照顾,所以住院期间大大小小的事,全都让林爸爸一个人包办了。
此刻,拿着两人的行李,站在医院大门外,林爸爸忽然有种重获新生的感动。
他拿出手机拨电话。
“你做什么?”坐在轮椅上的林妈妈斜瞪了他一眼。
其实过了这么多天,她心中的怒气早已经消了大半。毕竟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就算不是亲生的,也不可能记仇记一辈子吧?更何况,这件事情也不全是儿女的错……
所以,即使明知老伴是要打电话通知两个孩子她出院的消息,她也装作不知道地撇唇道:“长话短说,计程车已经在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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