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酒吧里认识了许多金发、红发、褐发美女,在那里学习阿扬游戏人间的乐趣,讽刺的是,阿扬竟然改头换面,专心一意当好男人,而他,因为一个会过敏的女生,结束精彩游戏。
她是笨蛋,十足十的笨蛋。
他每次和她吵架,都是为了那只讨人厌的阿菲。
“你都在过敏了,为什么还要抱着一只绒毛玩具?”
他把阿菲踢下床,她舍不得,追下床去,把它抱了起来,心疼地东拍拍、西拍拍,再放到胸口,郑重地对它说对不起。
“它不是玩具。”她大声抗议。
“它不是玩具是什么?”他双手支在后脑,嘲笑她。“占床家伙。”
“它是‘家人’,一个从小陪我长大的家人,是你占了它的床、不是它占了你的床。”
“所以晚上你要它陪,不要我陪?”他笑得满脸邪。
“我两个都要。”
“不行,只准选一个。”他知道他很幼稚,这和女人问男人——“亲爱的,如果我和你妈掉进河里,你会救谁?”的句子一样愚蠢。
可是跟她在一起,不知不觉间,就会变得幼稚,只不过他还满喜欢这种感觉,因为这会让他,多了几分人性。
黎雨佩被他的笃定弄得很犹豫,她看看阿菲再看看他,半晌,像是作什么重大决定,用力咬住下唇。
她小心翼翼地把阿菲放到柜子上,心不甘情不愿地躺回床上,窝在他的胸口、圈住他的腰,小小声抱怨,“阿菲很伤心,它说阿浪小心眼。”
“你去告诉阿菲,当猫要认份,有本事自己去找一只母猫来配对。”
她被他的口气惹得咯咯笑,“阿菲不结婚的。”
“为什么?”
“它怕自己忙着谈恋爱之后,我会寂寞啊。”
“那你和我谈恋爱,就不怕它寂寞。”
“所以嘛,我常常说自己是个自私家伙。”
她说她自私?他笑着搂紧她,世界上再也找不到一个比她更不自私的女人了。
他最喜欢玩她的头发,她的发质很好,又顺又亮,一梳梳到底,永不打结。他问她,“留这么长,不烦吗?”
她说:“我很想剪啊,可是又没有藉口剪。”
“剪头发需要什么藉口?”他如果照她的想法,岂不是要留成鲁宾逊了。
“比方失恋喽。可惜哥不爱我,我的失恋构成条件不足,只好把卷卷的长头发烫直,改变造型、改变人生。”
她拉了一撮头发到前面,用发尾在他鼻尖搔痒。
“换个造型不会改变人生。”
他抓住她的手,拉到唇边亲吻,她害羞地缩回手,即使他们已经认识彼此那么的“深”,她的腼腆害羞不曾稍减。
“那要怎样才能改变?”
“改变个性。让自己勇敢一点、坚强一点、独立一点,不要依赖别人。”
“阿浪喜欢勇敢独立又坚强的女生吗?”
“对。”
“阿浪不耐烦我的依赖了吗?”
“不会。”
“为什么?”
“因为你的依赖让我赚大钱。”
从那天过后,她开始努力,而他也看见了。
他没空的时候,她一人上超市,用破到不行的英文和人交涉,他回家的时候,她不会再像无尾熊那样,巴着他连声问:“你去哪里了?我好想你、好想你,以后你要去哪里都带着我,好不好?”
她尽全力当个坚强独立的时代女性,可惜,她学习的时间太少,让他看不见大幅度改变。
她还好吗?还留在纽约吗?她是不是又到马路边捡男人,她会不会在时代广场里面偷偷掉眼泪?
离开那天,他知道她醒着,因为她的睫毛微微颤抖,他知道自己下楼,她一定会躲在窗帘后头,偷偷送他。
但他不叫醒她,生怕她可怜的眼神会留下他的脚步,他知道她太爱她的哥哥,更知道骄傲的他不允许自己当别人的替身。
所以,他不回头。
眸光一闪,他猛踩煞车,想也不想,把车子停在画着红线的路边。
他跳下车,跑到橱窗边驻足。
这是一家专卖店,橱窗里面有只和阿菲大小、材质一模一样的加菲猫,讨人厌的脸孔、讨人厌的肥大肚子、讨人厌的慵懒神态,可是这么讨人厌的东西,居然勾出他失踪多日的笑容。
他不理解自己的冲动,也不想解释自己的冲动。
他进店里,半个小时之后,提着一个大大的纸袋,不意外地,纸袋里是那个让他很厌烦的胖阿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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