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行?耽误了他的工作时间,他的脸色大概又要跟冰山一样冷了。
但高大的身躯已经如风似地离开,再度回来时,手上果然端了碗粥。
“烫。”他拉了张紫绒小圆凳在贵妃椅前坐下,舀起一口粥吹了吹,递到她唇边。
丈夫要喂她……这是作梦吗?梁凯茵难以置信地瞅着那口白粥,迟迟没动作。
“还怕烫?”他索性尝了一口,温度正好,再晚些就凉了。他动了动汤匙,催促她快吃。
温润的米汤入口,梁凯茵才真实感觉到——啊,真的是丈夫亲手喂她。
他今天一样是话说得不多,但语气和平常完全不同,温柔如冬日暖阳。她一口又一口咽下丈夫的体贴,全身越来越松软。
最后一口白粥滑过紧涩的喉间,暖厚的大掌再度贴在她的额上,接着又探近她的颈间,然后听见丈夫诧异地低呼:又开始发烧了……
耳温枪、冰枕、冷毛巾,虽然神志被热度烧得有些恍惚,但她的知觉还很清楚,丈夫俐落又快速的动作,逐渐舒缓她因为发烧而难受的感觉。
这真的是平素冷言冷语的丈夫吗?是不是只有生病,才能感受到他的温柔体贴?如果是这样,那她可不可以要得更多……
“柏——”她一开口,声音涩哑。
“嗯?”潘天柏低声应着。
“可不可以……”她闭上眼,决定开口要求。“抱我……”
他没有回答。
她没有勇气睁开眼睛,只好继续说:“以前在家生病时,妈妈总会抱着我。”
一个温暖的拥抱,会让生病时特别脆弱的心灵得到对抗病毒的力量。
潘天柏还是没有回答,但她突然被拦腰抱起。
他抱着她走向大床。“到床上睡吧,比较舒服。”
梁凯茵低嚷:“已经睡了一天了……”她只是想要一个拥抱,即使很轻很短也好。
潘天柏不理会她毫无力道的抗议,轻轻把妻子放在床上,在她腰背垫上抱枕,然后自己从另一端上床,健臂将她拥入怀里,让妻子正好贴靠在他胸前。
梁凯茵不敢相信,丈夫真的……真的抱着她!
汲着熟悉的气息,听着强而有力的心跳,这是她最美的绮梦。
“要是就这样病死了,我也甘愿。”她忍不住低喃着。
“胡说什么。”低沉好听的嗓音在喉头与胸口之间回荡。
“我是说真的……”
潘天柏没有回应妻子的傻话,他睨向窗外,夜晚已来临,黝黑的天色如幕,落地窗只掩着白色蕾丝帘,他想伸手拿遥控按下厚重的缇花窗帘,顺便开灯,怀里的人儿却制住了他。
“不要走……再抱一会儿。”嗓音虽然沙哑,但轻软的语气却教人难以拒绝她的央求。
他只得将怀里的她拥得更紧。
“好舒服……”她喟叹。“你知道吗?我一直好想这样抱着你。”
潘天柏哑然失笑。“像只无尾熊这样?”妻子已经横着半边身子趴在他胸前,要是连两只玉腿也攀过来,不就是无尾熊了?
“呵呵,无尾熊。”她傻笑着。丈夫放软又温柔的语气让她忘记拘谨和矜持,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如果你是尤加利树,那我一定要当无尾熊,把你紧紧抱住——”
“什么啊?”她的傻话逗得他忍不住轻笑。
“我很想这样抱着你,已经想很久了,可是你从来不抱我……”
已经想了很久?如果真是如此,为什么她面对他总是清冷畏怯,从不开口央求他或撒娇,也从不说出口,甚至……转而走向别的男人?
“我好喜欢你,好久好久……从那年开始到现在……至少有……嗯,八年了……”梁凯茵继续低喃。“我喜欢你,喜欢到不顾一切嫁给你,想让你快乐,让你幸福……”
八年?妻子什么时候已经认识他八年?
慢着——她说,她喜欢他八年了?
潘天柏的心口狠狠一提,顿时泛起一股既甜又软的热流,瓦解他所有的伪装与坚硬。
妻子的这些话是……示爱吗?
没有得到回应,梁凯茵涩笑,伸手贴住他的心脏,认真地说:“我这么喜欢你,可是这颗心,好像从来没有我的位置……”
她终于把藏在心底的话说出来了。
“你……爱我吗?”静默许久,他终于开口。
“我当然……”她低笑。“我爱你啊……”
她爱他?真的吗?
如果是真的,他是不是应该乘机解开横在心头的秘密,彼此坦承以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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