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闷的七月,像有一团火焰在灼烧着台北,热气团紧紧的包里覆盖着台北这个小盆地。
人群的步伐匆忙!人们的表情冷淡又焦躁,来来往往,个个似在追又似在逃。
颖青避开人群,只身南下到溪头避起暑来。
满山的绿荫遮去了高照的炽阳,凉爽的山风迎面扑来,夏的火焰被逐了开去,而近秋的和风徐徐拂来。
走过孟宗竹林,会误以为竹末端之外即是云端,在森林小径走过,她脱了鞋,赤足玩起沿山径流淌而下的溪水,水清澈而冰凉,圆了她的梦了。
突然,眼前闪过一个熟悉的人影!
古人有云:“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那又是得修下多少个日月方可换得一回偶遇?
望着迎面而来的纪扬,她不得不相信,他们确是有“缘”的,只是少了那个“分”。
“你怎会来这里?”纪扬压抑着满心的激动。
当他看到玩水玩得正起劲的颖青的那一刻,他以为又是错觉,因为他老是错以为他看到她。
躲开台北的燥热及人群,原先只为了图个清静,但来的一路上却老想起颖青,他不禁想起他学妹苏凡写的一首现代诗:时间在转换的时节中溜走心似被利刃划过那是与你相识的后果上帝惩罚我前世怕是我犯下了错所以今世与你相逢有人说——
不相识就可不相思相思缘于相识相识才相思偏偏上帝惩罚我叫我们不能不相识又不得不——相思。
原先以为相识、相思是种折磨,但看到颖青的这一刻,他却想到“福赐”两个字。
“也许我们两人看法一致。”颖青淡笑。
他们都想逃,却逃不过定数,此一刻,她想开了!万般皆随缘吧!
“那我们就一偿宿愿吧!”纪扬也脱下鞋,加入她的行列。
他们玩得似孩童,丝毫没有半点邪思。
他们的足迹踏过溪头每一景点后,纪扬即驾车开向中部横贯公路。途中,他们在梨山小住了一夜!就又要清晨起程赶往天祥及大鲁阁,翠绿蓊郁的山岩溪壑真叫颖青大开了眼界。
是夜,他们在花莲落脚。
“谢谢你这几天一直陪伴着我!”颖青诚心感激的说。
“什么时候我们变得这么客气了?”纪扬苦笑问。
“纪扬!你别这样……”颖青忍着泪,强挤出笑容。
纪扬一把将她拥进怀中,紧紧拥着她,似要将她镶嵌进自己的生命中似的。
“真希望时间停止……”纪扬落泪了!
“纪扬……”颖青反手抱住他。
这一刻她能说什么?如果能重来一次选择,她真的愿意将自己一生交给他,但是她自己阻绝了老天曾赐给他们的机会,如今她又能说什么?说什么皆是多余的。
纪家。
徐代绢在纪家二老面前,哭得似个小可怜。纪慧敏在一旁拼命安慰,纪如敏却始终冷眼旁观。
她老觉得徐代绢的乖巧是装出来的,但毕竟她还是她大嫂,她不能大叫徐代绢下不了台,所以,只能缄默不语。
“代绢,你就别哭了!纪扬那孩子就是那样,想出去就出去,以前也是这样的。不过!你们俩毕竟已经结婚了,他不会出门大久的,你放心吧!”纪母安慰道。
“是啊!大嫂,妈说得对!”纪慧敏忙应和着。
“可是……”
“如果你成天哭哭啼啼的,别说大哥心烦,连我看了都心烦,你可不可以不哭啊!”如敏看不下去的低哝道。
“阿敏,你少说一句!”纪母低斥一声。
“如敏,你别说了!”纪慧敏也跟着劝解。
如敏扁扁嘴道:“我说实话也不行,真烦哪!”
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纪远泽突然冷声道:“你们结婚都一年有余了,为什么还没个消息?是不想生吗?”
他这一语惊醒了所有人。
纪母急切的问:“是啊!是啊!代绢啊!你倒是说说看,你到底是不是在避孕?纪扬可是我们家独生子,你可不会不想生孩子吧?再说,生个孩子,纪扬就会更恋家,这道理你懂吧?”她可也是抱孙心切啊!
徐代绢又是摇头又是点头,却一个字也不敢答,总不能说她和纪扬分居吧?她实在是有苦难言哪!
“好好计画一下生个孩子,才真能拴住他的心啊!”纪母问。
徐代绢点点头,心里却一点把握也没有。
“我会找纪扬来好好说说他,你放心!”纪母安抚道。
一旁的如敏却为她大哥感到可悲,娶非所爱,还被当成个传宗接代的种男,这难道不可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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