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不舒服,你很高兴是不是?”他嘴里说着言不及又的话,但心知随着她淡笑柔媚的神情,他那晦暗的心灵竟奇异地被牵动了,逐渐明朗起来。
“你误会了……”她敛去浅笑,却敛不去眼底的笑意。
“哼!”他冷哼。
“可以吗?我可以帮你按摩—下吗?”她难掩兴奋地问道。
他撇撇嘴,试着挪动僵直且毫无知觉的腿,斗大的汗珠由额际流下,他懊恼地槌打着才卸下石膏的右腿。
“不要这样!”商若梅惊呼,忙捉住他伤害自己的手,不忍他继续自残。
“它没有知觉,一点都没有!”他挥开她的阻挡,愤懑地继续槌打着腿并大声叫嚣,对着无辜的她发泄自己满腔怒火。
“不要!”情急之下,商若梅以身体覆在他的右腿上,一个结实的拳头就这么无情地落在她的背——
“咧!”背部传来一阵刺痛,她疼得流出泪水。
“你……”欧南枫的震惊并不亚于她,他慌乱地攫住她的手臂,用力地将她由腿上拉起。“你这是做什么?痛不痛严
“我……我没关系,只要你别再做这种伤害自己的事——”他的腿已伤得够重,她不希望他的蠢行再度加重伤害。
他一愣,深深地望进她的眼眸,似要看穿她的灵魂。“你关心我?’
“我……”商若梅的脸上迅速堆起两朵可爱的红云,不知怎地,她的心口竟惴惴地狂跳。“我只是想尽早离开——”
他霍然狂鸶地衔住她的红唇,不想让她说出任何自己不爱听的话。
这个该死的女人!她就不能说些好听的话哄哄他吗?动不动就把“离开”两个字挂在嘴边,分明是想把他给气死!
惩罚性的吻很快地变了质,她敏感地发觉他的身体逐渐发烫,呼息也变得粗喘,她不安地以小手推挤他,惴度的胸口益发跳动得无法控制。
“咳咳——”门口陡地传来虚假的轻咳声,商若梅羞涩地推开他。
“你来干么?”欧南枫一见来人,没好气地瞪着他。
嗟!真是个坏人好事的家伙!
“打扰了。”陆澈嬉皮笑脸地站在门口,满意地看着商若梅羞怯地夺门而出。“嗳!坏了你的好事,对不住啦!”他自顾自地拉了张椅子坐下来,看也不看满脸青晦的欧南枫一眼。“什么事啦!”欧南枫不悦地问。他很清楚这人来准没好事。
“下礼拜你要回加拿大,麻烦你跟外公报备一声,就说我跟南靖今年不回去了。”他轻松地交代他一个“简单任务”。
“你们不会自个儿说去,干么拿我当炮灰!”任谁都知道爷爷的脾气,他不发火时一切好说话,一发起火来可是十匹牛都挡不住!
“嗳,你就说我跟南靖忙着为他找孙媳妇,保证他绝不发火。”陆澈纳凉地说。
欧南枫场起眉。“你的事我是知道,南靖呢?他甘心跟骆巧侬定下来了吗?”事关他的莲花跑车,不先打探消息就怕南靖到时候不认帐。
“天晓得,反正这么跟外公说准没错,除非你想被外公扒层皮。”陆澈危言恫吓,就怕南枫没确实将消息带到,届时麻烦的可是他跟南靖。
欧南枫怪异地看了他一眼,经过半晌。“澈,‘爱’——是怎么样的感觉?”
陆澈顿时蹙起眉,神色诡谲地看着他。“怎么,有想爱的对象?”
欧南枫摇摇头,说不上心头浓稠的感觉。
“事情都过了那么久,还没释怀?”算算日子也过了十年有余,还有什么舍不下的呢?
欧南枫撇头望向窗外,眼神逐渐迷惘——
“你有六、七年没回加拿大了吧?就为了一个无力改变的事实而抛弃所有的亲情,值得吗?”陆澈知道他的心底事,他轻声问了句。
“我还有你们!”
“那二舅呢?你真的不想再见他了?”陆澈的二舅就是南枫的父亲,连最难割舍的亲情都舍下,未免太过绝情。
欧南枫木然地看着他,眼底写满复杂难解的情绪——
“如果有想爱的对象,尽管放手去爱:你舍弃得太多,也逃离得够久,该是面对的时候了。”陆澈像个老禅师似地点到即止,没有再说更多。
欧南枫突地拉住他的袖子,就这么动也不动,时间好似静止了一般,而陆澈也体贴地任由他扯住自己陪着他一同滞留。
“真的——可以了吗?”不知过了多久,欧南枫沙哑地开口。
“时间可以改变一切,更可以淡忘许多事情;我只能说:“相信时间,也相信自己的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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