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惑的气息,吐在她唇前。
她心弦揪紧。“……嗯。”
“想到我们永远不会再见,你的心,不会有一点点痛吗?”
她已经在痛了,已经痛到流血了,泪水在眼里孕育,即将泛滥成灾。
但她不会开口喊痛,不会承认自己需要他,她预料得到,如果将他留在身边,她只会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他。
因为她是个不懂得爱的女人,她不知道如何去爱,爱对她而言,是一生无解的习题。
“告诉我,你不会心痛吗?”他执着地逼问。
“不……会。”她又说谎了,真希望这是她对他说的最后一个谎。
他一凛,僵硬地维持原来的姿势,然后,他轻声笑了,沙哑的、讽味浓厚的笑。
“既然这样,我成全你。”他低喃,轻轻地啄吻她爱说谎的唇瓣,一口又一口,将她所有的谎言,吻进心里。
“我爱你。”他在吻与吻之间表白,宛如魔法,定住她。
她惊栗不已。
他停下吻,捧住她如芙蓉初绽的容颜,挑衅地勾唇。“你是不是也认为我是说谎?就像你不相信我跟海棠只是单纯的朋友,你也不相信我会真心爱你。”
她震颤无语。
他低下唇,吻她最后一次,深刻缠绵,令人心痛——
“以后,我们不会再见面了。”真的不见了吗?
永远不见吗?
想到我们永远不会再相见,你的心,不会有一点点痛吗?
“不会的,我的心一点也不痛……”她喃喃自语。
有人说,谎言若是要成真,就是骗自己也相信,连自己都信了,又有谁能分辨得出是真是假?
所以,她不想见他,所以,她不会心痛。
她只是呼吸有点困难而已,只是,胸口闷而已,只是有点慌,心有点乱,六神无主。
只是这样而已。
柯采庭仰起容颜,怔怔地看挂在墙上的画,熟悉的痛感再度切割她,但这绝对不是因为她心碎,而是感动。
是感动……
“又一个人在这里发呆?”陆可兰澄澈的嗓音悠然扬起。
柯采庭回过眸,凝望比自己大上几岁的女人,她总是那么沉静,那么安之若素,仿佛就算下一秒即将天崩地毁,也不能动摇她一分。
“可兰姊。”柯采庭禁不住上前一步,握住陆可兰的手,凉凉的、修长的手,包容她所有的惊惧。
“怎么了?”陆可兰察觉她的异样,秀眉微挑。
她摇摇头,说不出自己的心慌,只是握着那纤纤素手,仿佛在海中摇晃的小船,死命攀住能令自己安定的锚。
陆可兰若有所思地盯着她。“这些画,有这么令你激动吗?”
她静默地咬唇,不全是画的缘故。
“还是因为你前夫?”陆可兰悠悠猜测。
她震惊,冻立原地。
“他有一阵子没来了,你想念他吗?”
“不是那样。”柯采庭颤声否认,不觉松开陆可兰的手。“我去忙了。”
她狼狈地转身离开,回避陆可兰宛如试探的眼神,也回避自己的心,匆匆来到艺廊大厅,迎接她的却是另一个她已经逃避多年的风暴。
那是个女人,站在落地窗前,静静地等待着,午后的阳光慵懒地潜入,在她墨黑的发瀑上洒下点点金粉。
“采庭。”她盈盈上前。
柯采庭却往后退,近乎惊慌,喉腔揪紧,挣扎好片刻,才疼痛地吐出许久不敢呼唤的人名——
“海棠。”
两个女人,在艺廊附属的茶座相对而坐,窗外正对庭院,风吹过树梢,落叶轻盈地飞舞。
柯采庭捧着茶杯,宛若捧着某种古董珍宝,小心翼翼地低唇啜饮。
“我来找你,你不高兴吗?”殷海棠窥探她复杂的神情。
她倏地颤栗,更用力握紧茶杯。“你……为什么来?”
“我想了很久,不管你愿不愿意相信,还是应该跟你解释。”殷海棠怅然直视她。“我跟默凡之间是清白的,我们只是朋友,很单纯的那种。”
单纯的朋友。
她在心里覆诵,言语仍蜷缩在唇腔里。
“你也知道,那时候我跟传森离婚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不管我跟哪个男人见面,那些媒体记者都有办法捕风捉影,编出一段独家秘辛,默凡只是倒霉地被他们选中当男主角而已。我跟他真的是在意外的情况下见面的,他听说我们念同一间中学,又曾经是好朋友,所以好奇地跟我打探关于你少女时代的一切,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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