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听说……”饶是如此,她仍必须强迫自己打破沉默。“你……受伤……”
天子昊面无表情地将左手掌摊在她面前,亮出掌中溢着血丝的伤口。
“祭司居然让你采药,可见他是相当看重你了!”他似嘲似讽地说,明白采药向来是祭司殿里阶级较高男子的工作。
那看来不深,切口干净利落的伤痕简直就像是刻意划开的,否则就是白痴也不会这么不小心把掌心摊开让人划上这么一刀!何况是身为王者的天子昊!尽管看到天子昊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晓潮仍忍不住如此暗自嘀咕。
但是面对天子昊,她垂着眼帘没敢说出心中的“怨言”,只从篮中抽出一些药草,放到口中咀嚼,等嚼烂后再敷于伤口,这是最简单的,也是她惟一学到的创伤疗法。
当她俯下脸把口中嚼烂的药草一一吐在天子昊摊开的手掌上时,心跳地感觉到他流连在她面颊上的指尖,随即心慌地拿起麻布带忙乱地将伤口缠妥。
天子昊却用受伤的手掌猛地托起她的脸庞,冷肃的目光直直探进她不知所措的眼眸,极喜欢她这种茫然若失的柔弱模样,倘若不是她一身代表神职的黑袍,他真要将她拥纳入怀,恣意爱怜那份属于她的纯洁无瑕。
“你的嘴角沾了药汁……”他忍住俯身轻吻的冲动,用拇指拭去那残留在她红滟嘴角的药渍,脸上冷峻的面具却下意识戴得更紧。
有这么一刹那,晓潮以为看到天子昊眼底一丝的柔情,心头不由自主地颤了颤,但他脸上随之而来的森寒封锁了这骤然的心动,取而代之的是对他肃杀之气的不寒而怵。
“那……那么……我告退了。”
仿佛逃命似的,晓潮没等天子昊的令允,便仓皇地拿起药篮退出寝宫。
眼见她退得那么慌、那么急,天子昊不禁哑然失笑,晓潮儿,是他所见过将对他的畏惧与惶乱发挥到最高点的女子,当然也包括了她的懵懂!
或许这就是晓潮儿令他不舍的缘故吧!天子昊看着悄然阖起的门,将指上的药渍放在唇上,顿时一股带蜜似的涩味弥漫在口中。
晓潮儿,他不觉蹙锁眉心,或许,假设自己可以打破古老的定律,那么便能从祭司殿里将她要回来!在翌日,破晓的晨曦中,天子昊终于猎到火狐了!
这个震撼人心的消息立即传遍全国,人民为天子的胜利欢腾不已。
天子昊特地命人日夜打造金笼,能活擒迅速如风的火狐是他最感骄傲的胜利之一,也只有黄金才配得上珍贵的火狐,也只有黄金与火狐才能凸显他狩猎劲技的炉火纯青。
当火狐被放进金笼的刹那,那火似的通红毛色更将耀眼的黄金照得明艳动人,在场的官员侍从无不屏息惊叹。在夜晚,金笼里跃动不停的火狐更像一团飞舞的火花,明亮灿烂得教人目不暇给。
为了庆祝王者的胜利,夜宴歌舞的狂欢自是不在话下。
“王,”将成为王后的云萝心满意足的倚在天子昊的臂弯中,手持着美酒。“为您的胜利,我敬您。”
云萝说着,便将美酒含在口中,极挑逗地送到天子昊嘴里。
半醉的天子昊听着笙歌欢奏,看着漫舞狂跃,饮下云萝香舌送来的美酒,接受着她刻意的欲念挑逗,但不知怎地,内心深处却仍有一丝没来由的怅惘,仿佛有个不知隐藏何方,弥补不起的小破洞。
在撷取云萝的香舌之际,他下意识抬眼望向金笼里的火狐,想起晓潮。
不知晓潮儿见到这火狐的反应会是如何?
晓潮儿!随着思绪的起伏,他仿佛看到晓潮立在金笼旁惊怯得惹人爱怜的神情;但她那一身不可亲近的黑袍,令他的心头骤然涌上一阵莫名的挫折感。真恨那件该死的袍服,如此明明白白地提醒着他错失一亲芳泽的悔丧。
但是为什么他不能将她从心中完全摒弃?为什么她的身影总出其不意地盘旋在他心头?难道就因为她是大海水化而生的女儿?难道就因为他不能恣意妄为地拥有她?
对于天子昊突如其来的需索,云萝的嘴边浮起满足的笑意,喜怒无常的天子还是少不了她的!
“王……”她在天子昊耳边娇声微喘着。“再过一个月,我就要开始三十天的斋戒沐浴,为您……净身……”
斋戒沐浴等净身的仪式都是在立后大典前,即将成为王后的侍姬必行的程序,届时才能穿上属于王后的白色丝袍,戴上属于王后的黄金头饰,成为天子之后。
天子昊却置若罔闻地将舌尖深深探入云萝的口中,疯狂地索取她顺从讨好的回应,心头却毫无满足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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