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你个大头。」一见他进来,凌兆纬顺手抓起一只枕头丢向他。「你这个牢头,又来干么?」
躲过枕头攻击的罗川德只能叹气。「兆纬,我认识你不只二十年,想想你都三十岁了,起床气却至今不变,还真不是普通的大。」
「既然知道还来扰人清梦。」凌兆纬没好气。
「好好好,这次先放过你,你再睡一下就是了。」罗川德很好商量,说道。「我有事跟宁宁谈。」
「我?」纪燕宁愣了下。
「你找宁宁什么事?」事关宝贝妹妹,凌兆纬忍着头痛坐了起来。
「我刚看见宁宁的画。」罗川德说。
「怎样?」凌兆纬眼前一亮。「画得很不错,对吧?」
突然变成他们讨论的对象,纪燕宁困窘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是很不错,某些技巧,看得出来是源自你的画法,但又不全然相像,她的作品,呈现一种透明感,也许没有你的细腻,但是有一种独特的宁静氛围。」罗川德分析着。
「没错,宁宁很有天分,我很喜欢她的画。」妹妹被肯定,凌兆纬得意得很。
「我只是觉得满有趣,所以跟着哥哥画好玩的而已。」纪燕宁强调,很不习惯成为被讨论、而且是被注目的对象。
「兆纬,你很不够意思耶。」罗川德忍不住兴师问罪。「之前怎么都没让我知道宁宁也在画画的事?」
「宁宁是我妹,她高兴画就画,难不成还要向你报备啊?」凌兆纬觉得他莫名其妙。
「我只是画好玩的……」强调声依然被自动略过。
「当然要报备。」样子不似商人,但毕竟本质是,罗川德在商言商。「宁宁的作品,也许能帮画廊再打出一个市场,你知不知道啊?」凌兆纬是个画家,放眼画坛,还算是小有知名度。
并没有拜于名师之下,他的创作天马行空,纯为个人兴趣而画,从幼年时开始,闷着头一路的画画画,所创的风格属于无师自通那一派。
二十岁那年,因为作品达到一定的数量,家里头又多的是钱,因此由家里出资赞助,办了他生平第一场的画展,结果他的创作风格莫名的对上了纽约客的胃口,算是一炮而红,就此打响了知名度。
之后,再经由专业的包装跟规划经营,造成如今在曼哈顿地区的画坛上,他的作品无疑是最热门抢手的了。
综观凌兆纬出生至今那些会气死人的经历,结论只有一个,幸运儿!
所谓的「上天的宠儿」,指的就是像他这样的人。
打一出世,因为挑对了时辰跟好人家,就注定他一辈子过着富裕与优渥的生活。
即使胸无大志,对经商没有任何兴趣,但家底雄厚的关系,只要不出什么大纰漏,就算一辈子不工作,靠着祖荫也能吃喝玩乐过一生。
不过,能称之为幸运儿,是因为发生在他身上的好事还不止如此。
对于父亲留下的餐饮王国,慵懒散漫的他不但没变成章回小说中散尽家财的败家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福星高照,竟能让他慧眼发现千里马,任用到一个极为适合的经营者。
几年来,在放羊吃草的情况下,他从不干预的餐饮连锁版图较之以往不但是更为扩张,而且更具有知名度,如今已成为全美知名的连锁咖啡厅。
而他,从头到尾,一直就那样的漫不经心,悠悠哉哉的过日子。
开心时就画画,不开心时也画画,想出门走走时,就带着妹妹周游列国,四处游玩作画,生活步调之慵懒散漫,只怕会气死一海票的凡夫俗子。
结果,这个活像树獭懒一样、早该绝迹的生物,这时竟然反常的活动了起来?
「你很来劲儿嘛!」看着他一张又一张展示纪燕宁的画作,罗川德有点不能适应他的积极。
「有吗?」凌兆纬挑着画,越看越觉满意。
「喂,你一直挑个不停,我要怎么看?」罗川德没好气。「你再怎么挑,最后我还不是要全看过一遍?」
「喏喏,你看这张。」凌兆纬根本没在听他的话,兴冲冲的拿着去年兄妹俩在地中海度假时的作品。「这张的蓝色,宁宁用得很好吧。」
看着他的积极,罗川德更加没好气。「兆纬,如果你对自己的画也这样积极就好了,上回答应我的三幅画呢?」
「哎,不急嘛。」盯着手里的画,欢喜的神情中带着点恍神,随便应两声。「我最近状况不好,感觉不对……」
「你的感觉,整整不对了三个月。」罗川德一点也不客气,第N遍的声明。「兆纬,我跟你说过几遍了?画廊是要做生意的,不管装潢得再美、再高雅,一开门就是要做生意,要卖画,是要让消费者掏钱买画的地方,不是仅供观赏的博物馆,只收集你最满意、最完美、要流芳百世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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