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黑的眸里被触目惊心的猩红染成深红,他踏进来的时候,燕怀楚(26)是清醒着的,他就靠墙而坐,漂亮的脸蛋看不出完整的形状,眼角和嘴角渗出的血凝结成块状,左边的手臂被齐齐切断,鲜红的肌肉组织裸露在空气里,以往白皙的皮肤淹没在成片的血海里。
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体无完肤的他在看见雷振聿的瞬间露出虚弱不堪的笑容,然后他微微启口却发不出声音,可雷振聿看得真切,他的双唇蠕动,“说”了一句:“你来了。”
而后无边的黑暗铺天盖地袭来。
“怀楚!”
雷振聿声嘶力竭地叫着燕怀楚(26)的名字,扑了过去。
然后,紧紧地紧紧地把他搂在怀里。
一波又一波连绵不断的痛在全身蔓延,体温正从身体里逐渐流失。
咬碎一口银牙,铁锈的味道在舌尖上扩散。
怀楚受的苦,他定要那个人千倍、万倍还回来!
他一定要木建成死!
他必死无疑!
雷振武飞奔进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大哥抱着昏迷的怀楚在哭,埋在怀楚颈项里的大哥在无声地痛哭。他不停地抖着双肩,一声又一声悲痛地呼唤着燕怀楚(26)的名字,声声凄切。
“楚楚,楚楚……”
记忆中的大哥从来未曾如此凄惨地哭泣过,印象中只记得他十八岁生日那天的深夜,原本兴高釆烈的大哥不知为何缘故,却在深夜昏暗的灯光下,坐在桌边独自哭泣,那悲痛、愤恨,无奈又无助的哭泣,令自己听得心惊与慌乱。
总是桀惊自负的大哥,闪耀着光辉的大哥,站在顶端的大哥,却哭泣得如同孩子般的尤助与彷徨,无从安慰的他只能落荒而逃,却也同时下意识的害怕,不敢去问大哥伤心的原由。
从那天以后,就不曾再见大哥哭过,一次都没有。
再次撞见大哥痛哭的情形,雷振武无措地站在一旁,直到罗严闯了进来,凌厉的声音响彻房间才惊醒过来。
“看什么,还不把怀楚送去医院?沈清在等着!”
当怀楚被送往医院的时候,雷振聿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放手,一路抱着燕怀楚(26)不放,泪流满面的他任谁说都坚绝不放。
血水与泪水模糊成一团,却把眼睛染成赤红。雷振聿紧紧抱着燕怀楚(26)的时候,嘴里不停地呐呐重复着三个字:“杀了你,杀了你……”
到了医院,他抱着怀楚飞奔进了手术室,一见到沈清,他只说了一句话:“如果怀楚死了,这个世界上将不再有雷振聿。”
沈清并未做任何动作,只是用一双看透一切的清澈的眼睛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然后一声不响地走进了手术室。
而后所有的人伫立在手术室门前,久久不语。
沉默久久在四周徘徊,守在手术室门前的三个男人带着不同的思绪却都同样保持着静默。
雷振武看着罗严,罗严看着雷振聿,雷振聿却看着染满深红色液体的手掌。
那是楚楚的血……
那是美丽的,坚强的,可爱的,倔强的,唯一的楚楚的鲜血……
血竟然是冰冷的,起先刚从楚楚的身体里流出来的时候是带着一点点余温的,可很快就变得冰冷刺骨,楚楚的身体也是冰冷冰冷的,那不带一点体温的身体几乎令他产生即将失去他的错觉。
也许会失去他的想法久久在脑海里回荡,恐惧的声音一声又一声如同铁锤一般生生敲在雷振聿的灵魂上。汹涌澎湃的恐惧,肆意传动的恐慌,紊乱不已的心跳,难以抑制,忐忑不安。所有一切的一切都足以将他杀死。
但是在那之前,怀楚受的罪与苦,他都要那个人还回来。
“罗严,木建成人呢?”
雷振聿握紧了双拳,把一手的血迹收进掌心,他以一种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调打破了沉默。
平静无波的声调是一片死水无澜,却叫雷振武听得心惊肉跳!
“追捕中。”罗严简单地回答。
“追捕中?也就是说木建成他跑了?”
“……”
“已成穷寇却依然能从你罗严的眼皮底下跑了,实在是天大的笑话。”
雷振聿声声如刀。
罗严表情严肃,抿嘴不语。
“如果没人给木建成通风报信,他有何能耐能从重重包围中顺利脱身?”
“你怀疑我?”
“不是你,而是他!”雷振聿眼神阴暗,用沾着鲜血的手指指向一旁一直冷眼旁观的亚博森。
冷漠无情的眸,热烈如火的发,桀惊轻狂的笑,此刻他悠闲得比一只雍容华贵的豹更令人生厌,冷漠地观望世局,不动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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