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毅低吼,而后,手往柔软的棉质底裤一探,在触到揣测中光滑无毛发的部位时,整个人清醒了大半。
“谁让你来的?”
证实对方为末发育、未成年的少女后,覃毅猛然起身,跳下床去。
“我……我自己来的……”
不解覃毅突来的怒气,方泉菲睁着无辜的眼,很小声地说。
“自己愿意的?”
“嗯。我自愿的。”
他曾听闻过,有一些为了满足物欲的小女孩,会自甘堕落,志愿下海捞钱,但他一直以为那是少数的社会现象,没想到今天竟让他亲身碰上。
“该死的!你愿意,我不、愿、意。”
他是堕落,但还没坏到要靠侵入“儿童”的身体,来发泄自己痛苦的地步!
“那刚刚……”
“住嘴!”他拉她下床,将衣服丢到她身上,“滚,你马上滚回家去!”
“为什么……”
“还问!”覃毅发火了,“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不乖乖念书,学大人做这种不正经的事,可不可耻!还有,‘下贱’两个字,你懂不懂?一个好好的女孩子,应该循规蹈矩、正经做人,才会有男孩子喜欢,你懂不懂?”
“可是……”对象是你,什么不正经的事,我都愿意啊……
为什么要骂她下贱呢?方泉菲盈着泪眼,内心绞痛着。
“可是什么?还想辩!”
覃毅气极了!都是她的自甘堕落,害他几乎落至丧尽天良的境地。
“无耻!不准再辩,拿了钱,给我滚回你该去的地方!”
语毕,他从口袋掏出一叠大钞——冷酷地砸到方泉菲的脸上。十年前的那个夜晚,改变了两个人生命的方向。
那一夜,方泉菲离开房间后,覃毅自我厌恶到极点,翻出数瓶烈酒猛灌猛喝,结果一直到隔天下午,才抱着一颗头痛欲裂的头醒来。
前一晚发生的事,像沉到深海底的记忆,不复印象。在覃毅冷寒的心里,只残留了一双细瘦脆弱的手,温柔而无条件地抚慰着他的痛……
他以为是一场梦。
在他人生最痛苦的时刻里,太过绝望所作的一场梦。
好友的死,他自责;好友的弃世,他恨……
但梦里那双温柔的手——一双纤瘦却隐含力量的手,却奇异地抚慰了他尖锐愤怒的棱角。在酒精世界耽溺过久的覃毅并不明白,这份奇异的力量,是因为那双手的主人对他有着太深的恋慕……
总之,那一夜过后,覃毅重拾理智,不再堕落。渐渐恢复正常的他,在元旦过后几天,带着平静但不复热情的心,赴美完成原本不想再念的学位。
而方泉菲——
那一夜之后,在覃毅如此辱骂她、当她是妓女般地,朝她脸丢出钞票后,她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便已彻头彻尾地暗化成了具有野兽性格的黑马王子……
不,不再是了。
覃毅不再是她崇拜恋慕的伟岸男子了。
十六岁的方泉菲,在那一夜之后,原本活泼灵动的性子,硬生生地被扼杀,且蜕变成一个端正规矩的沉稳少女。
在家里,那些和同父异母手足问的恶斗,她懒了,不想再理会了:在学校,那些令教官头痛的挑衅,她惰了,不再费心思了…
总之,方泉菲变了。
她不再是那名看着人鱼公主童话时,会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纯真少女。
不过,这十年问,断断续续和覃毅偶遇时,他的冷漠对待、当她是空气般不在乎的反应,还是让方泉菲好生气。
最初几年,她以为覃毅是看不起她,鄙夷那一晚她主动的投怀送抱;后来,她才发觉,那个半人半兽性格的男人,根本是不理会所有正经的女子——
覃毅只和惊世骇俗的女子交往、只对作风大胆的女人有兴趣,任何名门闺秀,若非必要,他是一句话也不愿意与之交谈的。
所以,她与其他闺秀是一样的,并不是因为那一夜,覃毅才对她不理不睬的。
这不啻表示覃毅根本忘了那一夜发生的事。
她受的伤如此之深,而他他居然不记得!
这样的事实,令方泉菲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十年了,白云苍狗,世事多变。可是,不管多怨、多憎,覃毅在她心中的份量,始终是那样地重,未曾改变过……
她一直以为,之所以会如此介意这号人物的存在,完全是因为那一夜的幻灭太伤人所致。
十年了,方泉菲一直没察觉,她最初的暗恋,即使从白马王子恶变成了花心乖戾的浪荡子,她埋于心底的爱,从来未曾消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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